歆怡和陈誉的关系很好很好,哪怕是因为歆怡临阵脱逃,导致陈董对他的要求更加严格,陈誉都没有念叨过姐姐一句不对。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努力念书、打好关系、接稳家业,创造出越来越多的金钱和资源供姐姐挥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陈誉国庆的时候才回过家,但也过去了快半个月时间,再见到弟弟,歆怡的心情本该是好的,可惜陈董不太惯着她的作息,只要她人在香山府,每天早晨八点的时候陈董就会让阿姨把人叫醒下楼来吃早餐。
歆怡刚睡着一会就被人吵醒,心脏一阵一阵的疼,但她也不敢反驳半句,只能等到晚一点,陈董带着陈誉去了俱乐部或者什么场所见人了,才再回到楼上去休息。
只是好不容易来的睡意被人打断,歆怡再想睡着,就不容易了,她只能翻来覆去,等待困意再来找她,因为现在她除了睡觉,没劲去干别的,哪怕是去惹麻烦,招烂摊子来给陈董添堵。
她偷偷看过私人医生,拿过安眠药,但那药实在太苦,苦到她刚放进嘴里,尚未喝水,就一阵干呕。
歆怡当时拿了一周的量,但除了干呕的那一次浪费了一颗,剩下六颗都还在她的床头柜里,她没再吃。不只是因为药实在太苦,还是因为她想起了陈董说过,她和别人不一样。
既然不一样,那她睡不着也可以不吃药,哦不,是她可以睡不着。
陈董带陈誉去了西南沿海的游艇俱乐部。
俱乐部的会所建于楹湾别墅区内湖泊正中央,是栋六层楼高的白色小屋。因为住在这里的每家每户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码头和至少一艘游艇,闲暇时间会出海观光游玩。为方便业主交流心得,俱乐部应运而生。
这也变相说明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所以陈董在这同样有房产。
陈董今天约了几位同为燕南市商会成员的老董事长一齐出海游玩,顺带让陈誉与他们熟络。
商会主席是陈誉的爷爷,会长是陈誉的妈妈,陈董也还是会忧虑陈誉将来的路走得不完全平坦。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陈誉不怯场,不扭捏,不端着,能说会道,一上午的交流将几位长辈哄得那是眉开眼笑,也算是被初步认可了。但将来他若想坐稳头位,仍有漫长的路要走。
周日下午,陈誉准备回杭州,歆怡一同坐上车送他去机场。
陈誉登机前,歆怡对他说:“辛苦你了啊,陈誉。”
陈誉抱着手臂搓了搓,吐槽道:“陈歆怡,你为什么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然后他的手臂意料之中的挨了歆怡一巴掌。
“去你的,陈誉,你小心我一生气不让你坐我这飞机了。”
陈誉噔噔噔就登上台阶走进机舱,回头指着停在远处的飞机,对她说:“那我就临时买票,燕南航空肯定愿意收留我。”
歆怡站在台阶下边,笑着说:“滚。”
她转身回到属于她的紫色幻影上,透过车窗,看着垂直尾翼上喷绘了sia公主形象的空客a319起飞,又融入云层,消失在她眼前。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的弟弟也没法一直留在她身边,小小年纪就需要不断在各地之间辗转吗。
欺骗
陈誉去了杭州,歆怡也回了学校。陈董那天为给她压力而宴请一堆校领导的举动,在歆怡这里也还是没起什么作用,她照旧看心情挑着课去上,到了周末就回侨城宅着,时不时兴致来了,又使唤程颂为她跑腿,好不潇洒。
这也是因为生日过后的陈董去了北京陪歆怡姥姥,没人近距离压制她,她才这么嚣张。
十一月初,待燕南市气温下降,秋高气爽之际,学校才让国际部的学生前往合作基地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
歆怡自然是不受这份累的,她让人替她收拾好行李,又报批了航线后,带着五六七飞往伦敦,去探望她的好朋友狄雨嘉。
歆怡是十二年级那个时候认识雨嘉的。雨嘉先前在另一所学校,半道申请来了周氏国际。歆怡对她的第一眼印象是温婉安静且好学,陈董同样也是,所以陈董支持歆怡同她交朋友。雨嘉现在正在中央圣马丁学院学习珠宝设计。
陈董在伦敦贝尔格拉维亚区的伊顿广场上有一套六层楼高的五居室,虽是联排,但好歹也是别墅,歆怡就没再另寻居所,而是让人收拾了一番。
因为希思罗太繁忙拥挤,飞机在伦敦时间下午五点降落在相对空闲的城市机场。
飞机降落一个小时后,歆怡才睡醒,又缓了一阵,她才摘掉眼罩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十一月的英国已经进入冬令时,伦敦气温也下降至个位数,乘务员拿了厚实的毛衣和外套给歆怡换上。
歆怡不是不在乎温度的人,她怕热也怕冷,伦敦的天又多变,常阴雨连绵,冷空气是能够钻进她骨子里的程度。她不仅套了厚外套,穿了毛绒靴,还贴了好几片保暖贴在身上,又给五六七穿了件衣服。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后,歆怡终于让人打开机舱门,抱着五六七准备离开飞机,却没想到风一吹就掀掉了她略显宽松的针织帽,脑袋瞬间一阵凉意。她空出一只手来摸摸额头,别说帽子了,就是头发都给吹得四处乱飞。
乘务员在后边捡起帽子,歆怡不管不顾,已经走下台阶,在保镖的指引下,坐进了她白色车身的莱肯hypersport,又将五六七放在副驾驶。这辆跑车平时停放在迪拜的家里,是特意送到伦敦来给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