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房间安静,零星能听到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
她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就在这一滴一滴的雨水敲在玻璃窗上的间隙,喉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滚动了几个来回。
两个人都没说话。
仝姝翻了个身,离开了他的怀抱,伸手轻触了下自己那侧的摁键,将床头灯关了,平躺在床上。
室内恢复了黑暗。
被子的两侧撑起,中间凹下去的地方出现一道缝隙,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偶尔会钻进来。
时间就在这沉默里流逝,直到她左手捂住右胳膊的关节处,皮肤冰凉。
“他也出轨了,还不止一个人。”
仝姝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他玩得很花吧,约炮?嫖?onenightstaythreeways”
说到这,她忽然笑起来,眼睛盯着天花板,胸腔起伏,“那我们还真是挺配的,都是烂人。”
“多久之前开始的事?他说了吗?或者说,你查到了吗?”
她忽然扭头,问万里道。
男人叹了一声,没说话,只是凑到她身边,就着黑暗,手掌抚上她的脸。
指尖到掌心,一片湿润。
手心湿了,咸湿的液体也渗进指缝,皮肤有些细微地痒感。
他又将手背翻过来,从鬓边至眼角,一点一点耐心地替她拭干泪水。
末了,他吻了她的唇,停留在唇角,轻轻开合。
“其实你”话还没说完,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额头冒出点点细汗,万里皱了皱眉,继续说完,”一直喜欢他,对吗?”
仝姝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地否定。
至少应该说一个斩钉截铁的不字。
但人类真的很贱,在意识到即将要彻底分离的时刻,三年来那些幸福过的片段竟然一瞬间海啸似的涌入大脑。
她徒步时崴了脚,他背着她,在满是碎石的山脊线上走了五公里去做缆车。她提了一嘴喜欢玩过山车,他便临时取消了飞扎金索斯度假的机票,陪她逛遍了欧洲大大小小的游乐园。在pgne的雪场,他会陪她坐上最后一趟缆车,他们接吻,身后是绵延万里的日照金山,晚上窝在度假屋的阳台的沙发上,看着漫天飞雪共饮一杯啤酒。
然而生活就像一张巨大的磨盘,痛苦的,快乐的,全部铺开,再一点点被碾成粉末,掺杂在一起,风一吹就散了,沉淀在记忆深处,再等某一个时刻狂风过境,将从前的发生的一幕幕带回眼前。
但是痛苦的回忆都变得模糊,只有幸福格外清晰,锋利的像是摔成碎片的水晶圆盘。
水晶盘是玻璃做的假货,却依旧能割破肉体,刻下伤痕。
她没有回答万里的问题。
只是闭上眼,偏头回吻,缓慢道,“我和他,终归是彻底结束了,再无可能。”
又低头,含住男人的下唇,舔舐着,“其实这次回去,我本来也打算和他分手。你不要想多了,和你接触,包括发生关系,也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矛盾,我从没把你当成逃离的出口,只是单纯的因为”
她的舌尖忽然被咬住,男人翻身,压在上面,猛烈的侵入进来,吮吸,纠缠,她被吻得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