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准七寸,手起刀落,黎洵明显感觉蛇身动了一动,但下一秒整条蛇就发出了诡异青光,短刀便再也进不了半寸。不仅如此,蛇身翻覆,黎洵瞬间跌落。
所坠之地有数十条小蛇涌出,黎洵疲于应付,只好大声叫,“季青,你上!”
季青早已跳上蛇头攻其双眼,刺刀向下堪堪及眼皮,蛇头处慢慢有黄色气体喷出。他赶忙屏气,却还是晚了一步,瞬间头晕目眩,转眼间身体就被半个蛇身缠住。
他试图呼救,胸腔处的压力让他只余气音。
孟夏从噩梦中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才眯了十分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它又梦到了那该死的鼎。
那鼎自己已经很熟了,青铜材质,若船山之大,鼎前有一人,看不清样貌,只让自己“归去”。
此人说完后,自己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睁眼醒来。
只这次有所不同,醒来后等来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木制的顶,刷着桐油,看着别有一番雅致。就是有点吵,好像有打斗声。打斗声?孟夏掀被,双脚伸入鞋内。
基于对季青的信任,姜锦棠在黎洵开口时就跳下楼帮忙砍蛇,而顾彦时看到季青被困时,拎着凳子冲出来的瞬间就被黄色气体迷晕了过去。
季青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无力地挥着手中的刺刀,试图给蝮蛇最后一点伤害。就在这时,孟夏走了出来。
手腕处黑色手链被解开,孟夏将它绷成一根弦,手指轻轻一弹,季青便感到束缚消失。
被扔下的同时,季青朝外望去,腹蛇迅速后退的姿态略微狼狈。与此同时,底下的小蛇也作惊恐状散开。
黎洵诧异抬头,日与月的光芒下,孟夏撑在窗口低垂着头,如瀑般的黑发尽数泻下,半合的眼眸藏有璀璨星辰,她就像遗落在这静谧山村的明珠,在此刻熠熠生辉。
他想,这人可能是个妖女。
“你说她拿了根链子弹了个音,那蛇就走了?”吃下黎家特有的解毒丸,顾彦时悠悠转醒,但他听完了季青的叙述后又感觉自己应该还没醒。
“嗯。”季青没有继续说什么,刚才的挤压还是让他受了一点伤,此时他只想休息。
姜锦棠拍了一下顾彦时的手背,“别吵他了,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不就是了。”说着冲门口努努嘴。
顾彦时有点怂,还是等黎洵回来问他吧,他应该会打探清楚。
黎洵确实像顾彦时所想,今天这疑惑他是非弄清不可了。
“那蛇好像很怕你?”黎洵看着孟夏的眼睛。仔细一看,这人的眼眸确实很亮,自己在楼下看到的不是幻觉。
“那不是蛇。”
“什么?”黎洵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是魅”
黎洵挑眉。
“你站着不累吗?”孟夏揉着肩膀,自己好像睡落枕了。
······
“那我累了,进来坐吧。”孟夏心想这人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哪有站着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的。
黎洵没办法,眼看孟夏进了屋,自己只好跟上。
孟夏先是把床上的枕头靠在藤椅上,将身子窝进去后又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茶有点涩口,她勉强喝了几口后开始慢慢说道:
“你在黎家看过道家的《灵袛神鬼品经》吗?在《太上女青鬼律》中有写,自后皇天元年以来,五方逆煞,疫气渐兴,虎狼万兽,受气长大,百虫蛇魅,与日而甚。至此,天下鬼魅横行,而刚刚那就是魅,或者,你可以叫他蛇魅。”
她的声音缓慢,就像一个讲师在慢慢叙述,而黎洵,就是她的学生。
黎洵不是没有听过魅,自己这几年游走灵冢之间,除了魂魄之外,也看过一些更加难以解释的现象,但是互不打扰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过多关注。
更何况,以前都有杜家人在场,这次不知为何,姜家换了入冢之人,杜家干脆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咚咚咚······”孟夏正沉浸在自己的叙述里,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陡然间孟夏的语气就转换成跟吃了一斤炸药一样,问:“谁?”
“那个······”顾彦时小心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半个乱糟糟的脑袋,“我能不能也进来听听。我、我挺好奇的。”
孟夏愣住,用眼神骂人。
“还有我,孟姐······孟夏,我也想听。我可不是好奇啊,我纯粹是惜命,这不是关系到我们几人的生t命安全嘛。”姜锦棠站在顾彦时身后只往屋内挤进了一撮栗色的前额碎发。
“进来吧。”孟夏一手托腮,一手随意指着,“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姜锦棠率先一步把剩下的一把椅子挪到了腿下,顾彦时和硬撑着身体过来的季青不好意思坐女孩子的床,便站着。
孟夏也不管他们,继续说道:“魅我就不解释了,你们没有看过也听过。记住一点就是,在灵蜃世界,你在村里见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是魅。”
“那个孟女侠,灵蜃世界到底是什么?”顾彦时叫出女侠时有点迟疑,不过他觉得女孩应该都喜欢被夸奖,他这一叫不显得孟夏飒爽英姿,她总不至于再拿出匕首了吧。
孟夏并不看他,不过还是给了答复,“《史记·天官书》中有说海旁蜃气象楼台,便是海边的蜃气会出现楼台现象,我们现代解释是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蜃是指贝类,古书中说的蜃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古人会以为是蜃气化楼?”
孟夏看几人都听的屏住呼吸的模样,内心暗喜,看来自己不做这行也可以去当个说书先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