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股市一路上涨,又一次从谷底突破了3000点,朝着3500点进发,普安也扩招了不少员工,主要是校招。会议室、工位明显不够用了。普安决定搬去cbd,一方面交通方便,另一方面高端的写字楼往往会给客户更进一步的信任,面子工程也很重要。
大城市里的人如蝼蚁。早高峰的地铁无比拥挤,这是普安搬家后周未以第一次尝试新的路线。她特意提早了半小时出门。
周未以穿着平底鞋,等了三趟地铁,每一趟地铁门打开,里面都是塞得满满的毫无生气的人们,个子高一点的努力够着头顶的栏杆,个子矮一点的只能从别的乘客的缝隙里寻找一丝藏身之地,以求在地铁停下来的时候不会像多米诺一样倒向远方。
可惜每一趟,她都没挤上去。她劲儿不小,奈何地铁里人的密度太高。
直到第四趟地铁来了,排在她后面的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嘴里嘟囔着小姑娘家家不吃饭连地铁都上不去,一边讲一边用力,拼命把她挤了进去,周未以踉踉跄跄地被塞了地铁,嘴里说着谢谢,随后阿姨也挤了进来。
她前后左右都是人,整个人被挤得皱成一团,甚至胳膊都掏不出来手机,更别提扭头感谢阿姨。她看不见阿姨的正脸,眼睛余光中只能瞥到烫着羊毛卷的阿姨。
周未以的衬衫被挤得皱皱巴巴,却也没了脾气。
地铁里再足的空调都架不住这么多人,她脑门儿冒出一丝薄汗,心里还想着,就这车厢,小偷来了都歇菜。
等到她好容易到站,汹涌的人群从车上一窝蜂地挤了下来,推推搡搡中多了一些骂骂咧咧,周未以立刻有了决定:搬家。
高级写字楼的电梯有了低区、中区和高区的分别,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排队十分钟才能进电梯了。
她透过等电梯的人群,看见了陈行一。
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头发好像稍微长了点。
资本家和白纸
陈行一的气质太过突出了,高区的电梯口不过寥寥几人,他就站在那里,整个人挺拔而舒展。
原来普安新搬来的楼居然和华旗一栋。
周未以当下只有一种情绪:震惊!不用降本增效了吗?所里现在收入这么好了吗?这写字楼一平米租金多少钱?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涨工资?
她看着陈行一的侧影,想起自己上次躲着他的样子,给自己找了不少借口。
比如,人家是同业前辈,再比如,刘蓉出来送他太快了,还喊了林风晨,自己没有时间去打招呼,再再比如项目做不成了……她想不出来了。
因为哪个借口都有点站不住脚。
真不礼貌,周未以开始反思,他不会多想吧?如果我说我是社恐他会不会信?
于是她决定跟对方打个招呼。周未以顶着挤地铁的一头薄汗的脑门儿,慢慢挪过去,陈行一背对着她,她刚要张开嘴,“陈总,”后半句早上好被电梯到了的“叮”的一声打断。
陈行一昨天跟着赵和山拜访了客户,一个很急的再融资项目,晚上还加了班,现在有点儿没睡醒,正在发呆放空中。
蓦然听到一个久违却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他转身,是周未以。
陈行一挑高了眉,脸上有一丝惊讶,周未以不知道这惊讶是来自于,在这里看到了自己,还是因为躲着他的自己主动和他打招呼。
周未以觉得大概率是前者,她从他脸上读到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随后陈行一微微一笑,开口:“好巧,周未以,来拜访客户么?”
周未以干笑:“哈哈,也不是很巧,我来上班呀,我们所搬到这里了。”
得知普安搬家了,他心里微微一颤,“欢迎来做邻居。”然后走进了电梯。
周未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笑容好像加深了一点?
而陈行一的视角里,随着电梯门关上的是,周未以傻傻挥手说再见的脸。
今天天儿真不错,他想。
周未以选了一个靠窗的工位,窗外的蓝天白云色彩鲜明,对比度拉高,像是dows经典桌面。不同的是,那里的蓝天白云下面是草原。
这里的蓝天白云下面的打工人,大多数可能时不时只冒出来一个字:草。
她从包里先拿出来自己的水杯,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茶,今日提前喝普洱,为了晚上的水煮鱼做准备。
然后再摸出来已经被压出蛋黄的鸡蛋和压扁了的恰巴塔,蛋壳稀碎,但不能浪费,努力地剥掉蛋壳,就着扎实的恰巴塔,一口普洱茶,一点点吞掉。
周未以相比于咖啡,更喜欢喝茶。这栋楼一楼有星巴克,而彭佳人这位戏称自己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咖啡因的咖啡星人来说,早起必须来一杯拿铁,唤醒美好一天。
为什么不喝美式?她觉得美式难喝,像烟灰水。
而烟灰水有了牛奶的中和,产生了拿铁,味道也发生了质变。
彭佳人作为包打听,消息来自四面八方,她早就知道茶水间进行了全新升级。一到工位放下包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茶水间,看着全自动高级咖啡机,以及旁边的阿拉比卡咖啡豆袋子,巴氏杀菌牛奶,现磨了一杯拿铁,美滋滋地尝了一口,真香啊。
不错不错,新的办公地点很好,每天省了一杯咖啡钱。
彭佳人大四,她早已准备好了一系列出国读书的准备,雅思刷到了7,绩点也在梦校的要求范围之内,就等着对方学校发offer。
她选了日不落帝国,一方面英国读书学制短,加上语言课,一年到一年半就结束了。另一方面,那里有她最爱的歌手举办婚礼的教堂,虽然娶的不是她喜欢的,另一位俩人被誉为金童玉女的业内女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