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温庭春特地告了半日假。
毕竟若等到他休沐,得六月初十了,后面的好日子容易与温阑的婚事撞上。
虽则已在温阑嘴里将那燕礼了解得七七八八,媒婆上门时,温庭春还是又仔仔细细询问了一番,包括温祁此前提到的,担心燕家举家搬回苏州,妹妹变成了远嫁。
听到媒婆一再保证,燕家打算让小公子在京城读书,决计不会再搬回苏州,才放下心来。
身为这两年正在风口浪尖的富商,燕家自然不缺钱。
且对方对这门婚事显然是极为满意,媒婆上门提亲,都规规矩矩摆足了架势,生怕落了温府的脸面。
以至于一大早,温燕两家要定亲的消息,就往外传了出去。
温凝早就因着“痴缠裴世子”名扬京城过一次,这下终于要议亲,对方竟是个商人,还是个带着孩子,将近而立之年的商人。
十六的貌美官小姐,还是正四品官员家的嫡小姐,嫁二十八的鳏夫商人,无论对方多富有,那也是下嫁啊!
进来京中趣闻少,不到一個时辰,这桩八卦就传了个街头巷尾。
前头媒婆还没走呢,菱兰已经从后院买菜的厨娘嘴里听说了,气得在香缇院把脚跺了又跺。
她就知道!
这桩婚事看起来如此地门不当户不对,定是要被那些无聊的人议论一番!
指不定还要笑她家姑娘,因着此前追着世子跑,损了名声,嫁不出去了才找了这么个鳏夫商人!
温凝与她想的就不一样了。
她一听自己再次名动京城,双眼都亮了。
段如霜说过,这年头,“名”,都是要银子换的。
她不花一分一文成了街头巷尾的主角,多好的机会啊!
“菱兰,快快,咱们换身衣服,出府去!”温凝一刻都坐不住。
晚一刻,损失的可就是一刻的银子!
菱兰瞪大眼:“姑娘,现下京城都是议论您的,我们还出去?”
温凝自顾换衣服,这傻姑娘哪里懂?
黑红也是红啊!
浮生醉的生意一直不错,可卖得最好的仍旧是当初打开局面的桃花醉。
但店里头明明还有很多其他品类呢。
这会儿全城都在议论她,她一出去,势必引来全城的目光。
那她就去浮生醉订酒,还要专门说订她与燕礼婚宴上的酒,各个品类应订都订,还愁她的浮生醉不会家喻户晓吗?
温凝乐滋滋地觉着,自己对经商多少应该也是有点天赋的,至少脑子不钝。
就是上辈子没有段如霜那么个引路人教着她,带着她。
如此琢磨着,温凝特地换了身颇为抢眼的衣裳,还上了妆,打扮得娇娇悄悄,再戴了个琵琶半遮面的轻薄面纱,就乘上马车径直往浮生醉去了。
果然,她一出现在浮生醉门口,就有人驻足观望。
温凝还生怕有人没认出她来,特地放慢了下马车的度,然后慢悠悠地进了浮生醉。
一番精挑细选,并再三言明是婚宴用酒。
果不其然,浮生醉进来不少看热闹的,还有人在背后小声地嘲笑:“怎么婚宴用酒,还要姑娘家自己来订……”
温凝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悠哉哉地下了订,出门,打算去第二家店,再下一份订。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引人注目,这两家店之间,她自然没再坐马车,而是打算带着菱兰一路步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