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方的面色白的和纸一般,牙齿将嘴唇咬破,一片的血肉模糊。
吓得珊瑚立马伸手去扳浣溯溪的嘴,可奇异的事发生了,才咬破的地方居然瞬间便痊愈了。
珊瑚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那刺目的红,再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浣溯溪整个人打着颤,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滑落,她感觉自己稍不留神就会痛晕过去。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在她身体的每一处一刀又一刀缓缓的剐蹭着,切割着她的血肉,打磨着她的骨骼。
每一丝痛楚都在催着她失去意识,好像只要她闭眼睡去,这一切痛觉都会消散。
但她不愿意,因为朦胧中她看到有一道身影,那人在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
“溯溪。”
“溯溪,坏。”
“溯溪,不哭。”
“溯溪,什么是亲密之人?”
“溯溪的话,可以亲的。”
“溯溪,最喜欢你了。”
“溯溪,你要和严闻成亲吗?”
那一声有些委屈的质问,清晰的在她脑海响起,让浣溯溪混沌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死死的抓着珊瑚的胳膊,抽着气问道:“是谁?她是谁?”
珊瑚吃痛的皱起了眉头,但她却没有挣扎,她从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她开始有些后悔了,但仍忍不住希冀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但浣溯溪已经听不见珊瑚的问话,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她的理智,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双手因为疼痛握紧,手中的鳞片嵌入掌心,圆润的边缘也因为力道划破血肉,梗在伤口处,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珊瑚看不下去了,口中说道:“小姐,你忍忍,我去找大夫。”
浣溯溪却是死死抓着珊瑚,疼痛没有缓解,她却似乎适应了一些,总算是找回了一些理智。
“不要去,不能让人知道,珊瑚,带我,带我离开,我,不能成亲,带我去,海边,快。”
珊瑚犹豫了,浣溯溪这个样子,她怎么敢带人离开,可浣溯溪却由不得她多想,哑着嗓子咆哮道:“快,这难道不是,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在犹豫什么!”
珊瑚被吼的一哆嗦,随即抹了把泪,浣溯溪头上繁重的凤冠早已歪斜,她将其摘下,然后从柜中取出一床单披在浣溯溪身上遮去身形,便将人背在身后,出了门。
这些年,珊瑚日日早起练功,虽然因为她底子差起步晚,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但是背着浣溯溪这样身形削瘦的女子行动,却是问题不大。
得益于今日浣溯溪大婚,所以几乎大部分的人都去前厅招待客人,这后院几乎不见人,珊瑚就这么顺利将浣溯溪从后门带了出去。
将浣溯溪放上马车,看着对方缩成一团直哆嗦,珊瑚再度询问道:“小姐,你真的不需要我找大夫吗?”
浣溯溪疼的说不出话,只能虚弱的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走!”
珊瑚无言,恰好这时不远处一个后厨的下人提着木桶望着这边走来,似是看见了珊瑚,疑惑的歪了歪身子。
见状,珊瑚也不敢再逗留,利落的在马车上坐好,一扬鞭子,马匹嘶鸣中带着俩人飞快朝海边而去。
浣溯溪在车厢内,颤抖着张开手心,那两枚鱼鳞早已被鲜血浸润,本身的色泽不仅没有被掩盖,反而越来越亮。
脑海中,破碎的画面渐渐变成连贯的记忆,浣溯溪开始明白,只要她不失去意识,记忆就会不断复苏,但若是她一旦撑不住,等她再度醒来一切都会重新被抹去。
所以她不能睡,她得撑住,她要知道,那个能让她这般刻苦铭心的人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不让她记得。
过了晌午,雨势终是小了一些,严闻看了看情况,提议道:“这雨势看样子今天是停不了了,倒不如趁着现在小些赶紧去,再拖得天黑才能行礼。”
严家二老如今都已严闻马首是瞻,儿子说什么便是什么,自然是半点没意见。
于是赶紧喊了迎亲的队伍做准备,也说了让大家体恤一下情况,等事情结束了额外包个大红包补偿。
就这样迎亲的队伍开始往浣家而去,原本是要绕村两圈的,也为了节省时间改为了直接去往浣家。
等一行人敲锣打鼓的到了浣家附近,便立马有人赶去浣家通报,说是新郎官来了,让新娘赶紧准备。
浣远和唐采安也急着赶紧把事办了,所以不用说也立马配合了严闻的行动。
唐采安喊来了一边的下人,吩咐道:“去,赶紧去通知溯溪,说迎亲队来了。”
然后浣远几人便在门口接待,可没一会儿去通传的下人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到了唐采安身旁,小声道:“夫人。”
唐采安正招呼客人,见下人神情不对,立马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下人支支吾吾的,最后才说道:“我方才去小姐的院子传话,发现院子空了。”
“空了?!什么意思,溯溪人呢?不是珊瑚在那陪着吗?”唐采安也急了,声音下意识拔高了几分,又立马压低下来。
“小的也不知道,我去了那院子,发现门都开着,小姐和珊瑚姑娘都不在里头,而且。。。而且。。。”说道后面,那人小心的看了看唐采安的神情,不敢再往下说。
唐采安记得直冒汗,正想追问,一旁早已留意到这边情况的虎子走了过来,低喝道:“你据实说,赶紧的。”
那人这才咽了口唾沫,一鼓作气道:“而且小姐的凤冠被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