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闻因为早熟,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总觉高人一等,习惯了他人称颂的他,对于浣溯溪这个将他视而不见的人很是不喜,又觉得浣溯溪整日里不修边幅过于邋遢。
严闻不喜欢浣溯溪,浣溯溪也看不上对方,尤其是看不惯对方那高人一等的姿态,在她看来对方的种种行为幼稚的紧,有空在严闻的身上花费精力,倒不如多读两本书来的实际。
浣溯溪的存在引起了严闻那边的注意,几人之间小声的对着严闻说了几句,面上带着调侃的笑意,还用手肘撞了撞严闻的身子。
严闻抬眼看了一眼浣溯溪在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低叱了几声,几人嬉笑着不再说话,然后便抬脚往回走。
浣溯溪正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她本想回避,但一想这一来未免多此一举平添话舌,索性站着不动平视前方。
两方人擦肩而过,严闻见浣溯溪对自己视若无睹,脚步微微一错犹豫着似是想说些什么,这样的动作恰巧被浣溯溪的余光捕捉到,她戒备的竖起耳朵,想听对方说些什么。
但是严闻的的话没出口,他身边的人便对着浣溯溪吹了个口哨嬉笑了几声,严闻便伸手在那人肩头推了一掌,让其闭嘴,也打消了说话的念头,领着这些人走了。
听着身后的打闹声远去,浣溯溪松开紧皱的眉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她被严家上门提亲的事,看来村里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虽然爹娘那还未应声答应,但是显然在众人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到这里她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心头又郁郁不快起来,而且自己这几年的努力一夕之间尽数丢在那大海之上,如今她当真是有些无计可施。
“要不干脆逃家算了,去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浣溯溪看着村口喃喃自语道。
“浣溯溪,你想去哪?又想去镇上是不是?小心我告诉你爹去,除非你把我也带上我就替你保密。”
浣溯溪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她扭头发现是她家隔壁柳家的小儿子柳安裕,小名虎子,比她小上五岁,平日里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你喊谁呢!没大没小的,你得喊我姐知不知道!”浣溯溪没好气的曲指敲了敲虎子的脑门,对方不喜的往后一缩。
浣溯溪见了,一抓抓住他的后脖领,低声笑道:“我这还没出村,你跑去和我爹说什么?倒是你这会儿不应该在学堂上课,怎么在这晃荡?等我把你揪到先生那去,你娘晚些还得谢谢我才是。”
虎子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话,认怂的赔了个笑脸,说道:“溯溪姐,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肯定不会和我娘说的对不对,你看以前你去镇上我不都替你瞒下了吗?”
“小鬼头,学堂的先生年事已高,讲学时方式老旧枯燥,是我我也听不了几堂课。”浣溯溪松开虎子的衣领,慢悠悠的往回走。
“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溯溪姐你说的不错,学堂的先生成天之乎者也的,听着就叫人头大,还不如你给我讲学时有趣。”虎子在浣溯溪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是难得几个能和浣溯溪说上话的人,浣溯溪成日里闷头做自己的事,不爱和村里的同龄人戏耍,行事作风又很独特,虎子就爱跟在她身后晃悠,就好像自己也跟着高深莫测起来。
“溯溪姐,前两天我晚归,被我娘训话,她唬我说,若是我再不听话,夜里就会被人鱼抓去吃掉,还说前两天你夜里头不见就是不听浣叔的话,叫人鱼给迷了,是不是真的?你当真见着这人鱼了?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浣溯溪指尖挑着一缕头发把玩,听着虎子的话面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笑意,人鱼之说是这一带惯常用来吓唬孩童的传言。
她小时候她娘也曾拿这话吓她,大人口中的人鱼样貌多变,有人说他们面容宛若厉鬼,人见了便会被定了神,也有人说他们样貌美丽,却会迷人心智,众说纷纭实则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浣溯溪年少好奇,查阅了许多书籍,书籍中对于人鱼记载的见闻也都模糊不清,无从考据,她便觉得大抵是先人的见闻经岁月流传变了模样,她早已不再相信人鱼之说。
“那都是你娘说来吓唬你的,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鱼,但是苏大娘话说的也不错,你要是再这么不着家,早晚有你苦头吃,被歹人抓了去,这辈子怕是得都回不来了。”
浣柳两家平日里关系不错,虎子的名字安裕原本是留给浣溯溪弟弟的,但是那几年她娘的身子不好,等好全了两人又打消了再生的念头,恰巧这时候虎子就出生了,这名字便送给了柳家,所以虎子在她看来就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她也得帮着收收性子。
“我就说,我娘惯会吓唬人,我都晓得的,那天我不是真给忘了时候,不是成心的。”虎子不甘心的撇撇嘴,目光很快被摊贩上卖的小玩意儿吸引了过去。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谁说这世上没有人鱼了?老头我小时候就见过,简直吓死人了。”
两人停足看去,是镇上的木匠李大,老人家今年七十好几了,身子骨倒还硬朗,木匠活都交给儿子了,他便时常做些小玩意儿出来摆摊贩售。
“李爷爷。”两人乖巧的问了好,以前浣溯溪修补船只的木材不少都是从李大这来的。
“李爷爷您说,您以前见过人鱼,是真的吗?”浣溯溪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老头我还能骗你们两个小娃娃不成,那时候我才二十出头,白日里去镇上做活,夜里被人拉着吃酒,不小心给喝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