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归尘一把抓起碍事的死灵藕,一个屁股墩子压上去,眼疾手快挡住书册内容。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嗷!”小灵藕咚一下坐在书册上,疼得龇牙咧嘴。
闻笺垂眼,望着徒弟拎住小灵藕,半跪半趴在他脚边,飘动的银发刚好擦过他腰部往下的位置。
那人也是僵涩抬头。
扯出抹笑。
没深究徒弟的反常,闻笺连退两步,若无其事揭过这茬,来到书柜那边,翻来好些竹卷:“都是你从前自创的剑法,看看吧。”
竹卷被放到眼前,陌归尘瞟了眼:“剑骨都废了,还练什么剑。”
“兴许还能长回来。”
“……”
陌归尘挑起抹银发:“说得轻巧,你看,哪怕有神草,这头发也没长回墨色。”
“试试吧。”
试试,又是试试。
陌归尘嘀咕:“你怎么不试试给我亲——”忽而想起梦中那幕,话音戛然而止。
那个吻。
又酸又苦。
不该呀,话本里描述的亲吻,明明触感柔软如丝绸,滋味香甜似蜜饯。
陌归尘托腮犯难,从小到大,什么心法剑术奇门遁甲,哪怕是各种奇难杂症都应付自如的魔尊大人,遇上的世纪难题,竟是一个吻的滋味。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这刻,他真想向闻笺好好讨个解惑,叫此人尽一尽为师者的职责。
但。
到底没付诸行动。
头顶落下点嗓音:“怎么把唇咬破了?”
“啊?”
陌归尘微微张唇,静静看着闻笺递来的膏药。
他接过小玉瓶,舔舔唇,抿到点甜腥味。
乌云消散。
日光从外头泻进来,空气中尽是雨后的青泥芳香,奇怪的氛围,叫人一时无措。
陌归尘拧开瓶子,边抹药边无所事事翻开竹卷。
卷面大片墨色字迹,偶有些来自师尊圈画打岔的朱砂批注。
二人字迹,如出一辙。
毕竟自己是师尊一手一脚带大的,何止于此,简直浑身都是对方的痕迹。
幼时不爱练字,就爱躺在师尊怀里偷懒。
这人便趁机握起他手,逮着他练字,经年累月的,害他如今连提笔写画的姿势,都染有闻笺的影子。
那时师尊左手拿荷叶鸡鸡腿,右手握起他手,抱在怀里,带着他练字,写一个字,给喂一口鸡腿。
他禁不住荷叶鸡诱惑。
老老实实跟着闻笺练字。
后来某夜,他无师自通,学会了一口一个鸡腿的新吃法,那一口下去,直把处变不惊的玄胤仙尊都看愣了一下。
似见他不说话,那人又敲敲几面,嘱咐:“外头有早膳,先喝汤羹再吃荷叶鸡,用完便温习下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