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二)
在确准正如沈裕所言,船上并无半分逃离的可能后(),容锦便不再出门。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每日送去的饭食吃得也很少。
厨娘起初还当是自己送来的饭菜不合胃口,曾试着问过她想要吃什么,自己试着按她的口味来做,却也只得了一句“随意。”
容锦向来行事周全,少有这样任性的时候。
“她不高兴,”商陆坐在扶栏上,为此感到苦恼,却又毫无头绪,“要怎么做才好?”
沈裕漫不经心地同自己对弈,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墨玉棋子,低声道:“会好起来的。”
像是在告知商陆,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说来也是背运,抵达渡口这日,京城也在下雨。
沈裕强撑了一路,腿上的伤越来越严重。
他此行匆忙,压根没带对症的药,下船这日已难以自由走动,需有人搀扶才行。
容锦看出端倪,但并没帮忙。
随行的有商陆,来迎接的有成英,但沈裕还是回头,似笑非笑地唤着她的名字:“锦锦。”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落在她身上,容锦只得上前。
她搀扶沈裕上了马车,正想回身去寻商陆,却被沈裕攥了手腕,强行拽入了车厢之中。
“我近日心情不佳,耐性怕是不大好,”沈裕顺势将她压在身|下,脸上犹带笑意,循循道,“锦锦,你乖一些。”
容锦腰下不知膈了什么东西,疼得倒抽了口凉气,眼圈都红了,无需看,也能猜到怕是要留淤青。
沈裕将人从茵席上抱了起来,替她揉着伤处,低声安抚。
方才躺在那里时,容锦就已经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想要退开,却又被扣着腰压了回来。
“别动……”沈裕抚过她僵硬的脊梁,低哑的声音补充道,“如果你不想在这里有什么的话。”
容锦自然是不想。
但就眼下这个境况,也令她感到不安。
她坐在沈裕膝上,动弹不得,温热的呼吸扫在颈侧,愈来愈重。
为转移注意,容锦将竹帘稍稍挑开一角,车檐落下的雨水溅入几滴,有凉风拂过,吹散些车中的情|欲。
因落雨的缘故,一路上清净得很,为数不多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京城与江南的青砖黛瓦不同,自少时起就十分熟悉的长街牵动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绕了这么大一圈,天南海北,又归于原处。
容锦还没来得及唏嘘,马车骤然停下,她随惯性扑入沈裕怀中,压到了不该碰的要害,听了一声闷哼。
沈裕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可紧接着,两人都十分熟悉的声音不远不近传来,齐齐愣在原地,气氛霎时微妙起来。
哪怕许久未见,可容锦还是听出来,这是沈衡的声音。
似是哪家的公子当街纵马
(),伤了躲避不及的人,却又将其诬为“碰瓷”的刁民,想从他这里讨得银子。()
沈衡正与他据理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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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眼皮跳了下,没顾得上看沈裕的神情,心中只觉着古怪。
因沈衡是在御史台任职,官阶虽不算高,但因其职位特殊,寻常官员见着他皆是客客气气的。
这纨绔却并无任何忌惮。
也不知是自恃出身高底气足,还是不了解沈衡的身份。
下一刻,纨绔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解了她的疑惑。
“沈御史……哦不,沈夫子,”纨绔似是口误,可幸灾乐祸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你早已不是御史台的人,平头百姓罢了,怎么还改不了老毛病呢?”
容锦一愣,下意识看向沈裕。
而沈裕早已注视着她,眼睫低垂,先前那点笑意荡然无存。
容锦心中已是一片慌乱。
沈衡丢了官?
他的才学与能力自是没得挑,这些年从未行差踏错,容锦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失职之处。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