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南给齐渊解释:“全是他今晚刚认识的,相当于不认识。”
这话一出,林序明显感受到制住自己双臂的手加了力道,有些痛。擡腿沖着齐渊的鞋就是狠狠一踩,齐渊不动声色只是更用力地把人圈住,擡脚往后一退,林序一个趔趄便歪倒在他手臂里。
周斯南又转过头热情地规劝围观群衆:“我劝你们别多管閑事啊,珍爱生命,从不管閑事做起。”
身边一阵风带过,周斯南愣住了,赶紧左右前后看了看,这是齐渊抓着林序跑了?
他着急地追过去:“等一下,你们别忘了带我一起走啊。”
还没追出两步便被齐渊那两位高大如山的保镖拦下来了。
已经是第二次被齐渊从酒吧人群里拖出来了,林序两次的心境却大不相同。晚风比上次凉了许多,吹得他打了个冷颤,脑袋却热烘烘的。
齐渊把他带出来又不说话,跟个木头似的逼林序跟他面对面杵着,似乎在等林序开口。
时不时有人路过,会忍不住打量这两个站在酒吧门口吹冷风的怪人。
林序先憋不住,抱着手臂打开话题:“你有事就说,没事我就先进去了,南南在等我。”
齐渊胸闷得很,不愿意放他再进去:“我已经让人送他回去了,你不用再进去。“
“你还真是扫兴啊。”
无视林序的嫌弃,齐渊又来拉他:“刚好我没什麽事,我送你。”
“你到底想说什麽?”林序挥开他的手,似乎很不耐烦了。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由于无能为力而带来的焦灼,齐渊的耐心彻底告罄:“你为什麽突然这样,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是啊,都说清楚了,所以一切都结束了。”林序后退一步,“你还有什麽事吗?”
这话说出口,肉眼可见林序的难过,齐渊似乎有些感觉,却又不能完全明白林序的哀伤。
在齐渊看来,所有阻碍在他们之间的误会和坎坷都已经扫尽,自然应该终归于好。而且昨天都还好好的,怎麽林序突然就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又嫌弃。
想不明白便认定他在赌气,齐渊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我还没说结束,你今天来这里是故意的吗?”
林序无奈地转开脸,轻轻叹了口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晚的安排算不算赌气:“齐渊,这只是我的消遣方式。多少年了,都是这麽玩儿的,我怎麽消遣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清他周身的落寞,齐渊的态度软了一些:“你总是这样难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与你无关,我的未婚夫愿意跟着我一起玩儿,你管不着。”
林序一开口又是硬邦邦一句话打得齐渊心梗,他的落寞在转眼间便凝成了不近人情的盔甲,将柔软的血肉之躯罩起来,没有要跟齐渊心平气和交流的打算。此刻悠悠洒落在他身上的灯光,都如跃动于刀尖的寒光一样凛然慑人,瞧着好似飘飘然便能斩断情丝一般决绝。
这让齐渊的心里很不安,他有一种可能再次失去林序的危机感,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握紧了拳。
两个人相处的氛围是互相成就的,齐渊看似平静地注视他,问:“你真打算跟周斯南结婚吗?”
“等你收到请柬那天就知道了。”
齐渊点点头,突然抓起林序的手,扯进怀里带着就往司机停在路边的车子走。
眼前一花才反应过来又被挟持了的林序,狠狠咬牙挣扎起来:“松开,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这是又要反悔啊。”
“跟我走,先离开这儿。”
齐渊控制着力道以免伤到他,但在旁人看来仍旧气势汹汹,司机远远便瞧见先生携风带雨沖过来,眼疾手快地打开了车门。
齐渊直接拉开副驾门,半拖半抱着将林序塞进去,用安全带捆好,看懂了不需要自己的司机立刻转身去了后面的车。
他动作太快了,林序还没喘匀气,齐渊已经坐上了驾驶座,车子瞬间弹射起步。
密闭的车厢隔绝了雨后阴沉的冷空气,也阻断了无意义的喧嚣,窗外景物在林序的余光里飞速撤退,光怪陆离的直迷眼,齐渊这车开得相当蛮横。
林序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刚才被夜风吹刮受了冻,眼尾鼻尖略抹了一点红。他转头去看齐渊,只一眼他便知道齐渊已经是真的很生气了,一个甩尾超车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个人甚至没有打转向灯,在车河里想加速就将油门狠狠踩到底,想变道超车就猛打方向盘。两个人都对谯城不熟悉,林序简直不知道齐渊这是要将车开去哪里,随心所欲地朝着月亮一路疾驰。
他揪紧胸前的安全带,紧张地问齐渊:“你到底要干嘛,直接说很难吗?”
“以后不準来这种地方招摇。”
招摇这两个字一听就不是好话,林序拧眉侧身怼他:“齐渊,你什麽身份?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这些。”
路越开越偏,道越来越窄,大概是开到了郊区上了山。
突袭而来的失重感,是齐渊再次猛提速变道超车的效果,林序的心都仿佛被抓出来扯出了一米远,半晌弹不回来。
“齐渊,你到底想干嘛?”他喊起来,本就白的面色更是惨淡。
郊区山路两车道蜿蜒而上,转角不注意迎面便是刺眼的远光灯,白茫茫射过来让人睁不开眼。齐渊仿佛聋了,车子已经飙到了惊人的速度,底盘都晃着飘了飘。遥远的记忆和眼前画面重叠,恐惧将林序层层吞没,恍惚间他已经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