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荣不禁暗叹,刘诚忠对那个继子还真是上心。
杨翠萍虽然理解事情的紧急性,但还是难掩对刘诚忠势利的不满,并没有应声,只眯了眯眼将家门打开。
进了家门,客厅灯都亮起来,刘诚忠这才看到童臻荣胳膊上戴着护具,看着不像小伤。
刘诚忠忙问:“爸,您胳膊没事儿吧?”
杨翠萍一边解脖子上的丝巾,一边解释:“没事……”
话还没说完,那边刘诚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童臻荣送进沙发,屁股一沉指挥起了刘越。
“你们没事先走吧,我跟你外公、外婆有话要说。”刘诚忠语气冷漠,依旧往日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刘越都没来得及反应,杨翠萍先不满起来,推着商睿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又推了张小凳给刘越。
杨翠萍说:“我们祖孙也好久没见,今晚上准备多聊会儿的,倒是你,大老远过来什么事儿啊?”
童臻荣了解老伴性格和脾气,那是航院有名的直性子,从来不看人脸色,想什么说什么。
往常,童臻荣或许会为了面子,劝老伴多少注意下态度,可今天他也窝着股火,没什么好脸地顺着杨翠萍问:“是啊,大晚上急匆匆的,什么事儿呢?”
刘诚忠眉头紧皱直搓双手,斜着眼瞟了刘越一眼,内心纠结全都写在脸上。
刘诚忠平日多么要脸一个人,想必也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刘鑫在国外涉赌被抓的事。
他越是为难刘越心底越是暗笑,甚至还很邪恶地有些得意,想着商睿这事儿虽然办得偷偷摸摸,但看刘诚忠那副艰难样子,也算大快人心。
刘诚忠越是使眼色让刘越回避,刘越就越是假装看不懂,非要坐着看刘诚忠出丑。
直到童臻荣看不下去,给了刘越一个眼色,刘越才拉着商睿起身,到隔壁书房去。
客厅只剩二老,刘诚忠一瞬转了脸色,握着童臻荣的手,声音发颤地哀求:“爸,想想办法救救鑫鑫吧,那孩子一定是被人给冤枉了。我知道,您有学生在宾国做大使!”
童臻荣手臂本就有伤,被刘诚忠握着手难免不便,想要挣脱,一用力胳膊肘撞在了沙发扶手上,疼得当场就“哎呦”了一声。
早已知道一切的刘越,原本对他们的谈话一点儿没兴趣,正和商睿在书房里听戏,突然听到外公呻|吟连忙冲了出来。
刘越性子本来就急,看到童臻荣抱着胳膊眉心紧锁,上去就没给刘诚忠好脸色:“少拿你那便宜儿子的事儿来烦我外公,没空搭理!”
刘诚忠完全没料到刘越会当着二老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猛地站起身,手指指着刘越的鼻尖,开口就是:“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杨翠萍对刘诚忠过分袒护继子本就很有意见,看到这一幕更是怒火中烧,也跟着站起来,一改往日温婉贤良的师母做派,高声替刘越回应:“这是小越外公、外婆家,怎么没他说话的份儿啊!”
刘越俯身看童臻荣伤势,童臻荣轻轻摇头表示没事。
然后,童臻荣也没什么好气地对刘诚忠说:“你说那孩子是被冤枉的?那倒详细说说,是做了什么才被冤枉成那样,以至于都需要大使出面?”
刘诚忠再看童臻荣,很明白自己刚才心气儿太急,触到了二老的软肋,他就不应该把刘越那小子当回事儿,更不应该跟他置气。
此时此刻,刘诚忠虽然面有难色,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为刘鑫开脱:“鑫鑫从来没有不良嗜好,说赌博那根本不可能的事儿,那孩子从小就对钱没什么兴趣,绝对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来。”
没等二老反应,刘越先被这话给逗笑了。
心想刘诚忠也真是,为了便宜儿子,谎话真是张口就来啊。
刘诚忠肯定忘了,刘鑫和刘越在酒吧发生争执没多久,刘诚忠就替刘鑫出头找刘越算账。
刘鑫那叫“从来没有不良嗜好”?
还有刘鑫那辆奢华的跑车,以及平日里奢侈的吃穿用度,那叫“对钱没什么兴趣”?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刘越今天算是领教了一遭。
刘越冷笑:“你连亲生儿子都不了解,那不过是个半道上改姓的玩意儿,你又了解多少?”
话音落下,刘诚忠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黑,下颌也卯这劲儿绷得死紧,能看得出被亲儿子数落后,他心里有多难受。
但谁让刘诚忠今天是来求人的,于是,刘越的挑衅他只好干咽下去。
不但要咽,还要咽得若无其事。
刘诚忠顾不上和刘越掰扯,又对着童臻荣乞求:“爸,就算宾国没有抓错人,鑫鑫肯定也是被人蛊惑的,您老就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儿上,托托关系,想想办法吧。”
童臻荣的眉毛越皱越紧,刘越实在不忍看外公为难,上前搀住童臻荣的胳膊,对他说:“外公不用为这种事儿烦心,我扶您回卧室休息。”
正要转身,刘越胳膊被人死死捏住。
刘诚忠上门求人受挫本就够难受的,现在又多出刘越从中作梗,刘诚忠一下没控制住,直接把火气撒在了刘越身上,就势推了刘越一把。
刘越踉跄,连带着把童臻荣也带得东倒西歪。
刘越怒火一下就上来了。
原本还想着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忍一时算了,却没想到,刘诚忠在自己外公家还这么嚣张,再想到之前在酒店,被刘诚忠甩过的那一巴掌,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刘越当即猛推了刘诚忠一把,刘诚忠膝盖碰在茶几桌角,心有不甘,随即又往刘越这边甩来一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