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到时候女儿可能就要提前来见你了。
楚鸢笑着笑着,咽下了一丝苦涩。
“云归,那你将信交给周兄吧,这事他绝对能办的妥妥当当的。”楚鸢伸手拍拍木云归的肩膀,将手摊在她面前,示意。
木云归笑着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郑重其事地递给周景生:“那就交给周公子了。”
楚鸢被无视了个彻底,有些愤愤不平一口干了杯中的茶水,却被呛到止不住的咳嗽。几人又笑了,连冰河也柔和了表情。
自老阁主离世以来,他看着小姐整个人绷得很紧,分毫不愿松懈,将什么事都抗在自己肩上。而眼下,大约是解开了几个谜团,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几分,倒是有些放松了。
“言归正传。阿鸢,等汪、柳两家的事人尽皆知之后,你打算怎么做?”周景生敛去笑意,认真地问道。
“直接冲进去将那些读书人从地牢里带出来。”楚鸢思索了片刻,答道,“趁大家的注意力在柳家被灭门与汪家有关的事情上时,直接动手。否则一旦等他们回过神来,加强了守卫或者转移人,我们就被动了。”
“可是最近汪府不是有一些江湖人在吗?若是他们插手怎么办?我们只有四个人,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木云归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会的。”楚鸢说得信心十足,“那些就是风雨山庄的人,原本柳家的事风雨山庄就是幕后推手,等他们提拔的汪家出了事,墙倒众人推,他们只会忙着撇清关系,不会想被拉下水的。一旦汪家反咬,恐怕他们会比我们更想杀人灭口。毕竟,还有那么多书信呢。”
“你们究竟找到了多少书信?”周景生有些懵。
楚鸢和木云归对视一笑:“很多。汪家真不愧是‘读书人’呢,将所以往来的书信全都留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木云归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看来你们这一晚上收获颇丰啊。”周景生挑了挑眉。
“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两位姑娘异口同声,一副你看不起谁的样子。
谣言
不到两天功夫,整个苏州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汪家的事情,汪府下人出行时只觉得走到哪里都有如芒刺在背,可当他们回头望去时,又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
“哎,你听说了吗?”一个麻布粗衣的男人和身旁的另一个男人打招呼。
“什么?你是说汪家的事吗?”那个卷着袖子正在干活的男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挤眉弄眼答道。
“可不是,谁能想到汪家表面上都是读书人,背地里竟然干这种事呢。”
“是呀,听说东口杀鱼的,昨日里从鱼塘里捞起来的鱼,剖开肚子里面有个布条,上面写着‘汪家缺德,见利忘义,与匪勾结,害我柳家’之类的话呢。”男人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
“还有今早,周猎户出城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了几个字,鲜红鲜红的,像血一样。写得啥来着?”汉子摸摸头,有些想不起来。
“嗨,不知道啊,写得文绉绉的,我们哪能记得住啊。”
“话说你们看没看着,告示栏上贴满了汪家干得好事。说是汪家与柳家的亲家——晋州的魏家勾结,趁柳家举家上香之时,买通山上的山匪,将他们全家都杀了。啧啧,全家几十口人呢,连下人都没放过,一把火全烧了,真是太狠了。”
楚鸢四人正坐在城中的一家茶馆,厢房的窗户底下就是苏州城最热闹的集市。他们坐在床边,听着底下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几位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即便楼下的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对他们来说,依然是清晰可闻。
“周兄,真不愧是瑶琰阁啊,传起谣言来可真是一把好手。”楚鸢对周景生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
“……虽然你是在夸我,但我莫名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啊,阿鸢。你是不是在嘲讽我?”周景生手中握着茶杯把玩,勾了勾唇角,笑骂道。
“岂敢岂敢。”楚鸢连忙讨饶,低头拱手做抱歉状,“如今计划顺利,全赖周兄大力相助啊。这谣言发酵到明日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我们尽快动手,避免夜长梦多。”
说起正事,几人都正襟危坐起来。
冰河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眼下汪家大概知道苏州城中有些针对他们的事情,但是可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趁着他们将大部分心思花在寻找流言的幕后凶手身上时,我们攻其不备,先将那些读书人救出来再说。”
木云归接着道:“没错,我认为最好是在白日直接攻进去,越是把事情闹大让大家都看见,汪家就越是无法狡辩。如此一来,不论是百姓们也好,江湖中人也罢,都会先入为主认为这些‘罪己书’上写得全都是真话。到时,只怕是汪家百口莫辩。”
“好,那我明日安排些学子们上门打头阵。毕竟,在普通百姓眼中,读书人所言的可信度可比我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高得多。”
四人沟通好后续的计划,举杯齐齐在空中相碰,以茶代酒,愿明日行动一切顺利。碰杯之后,几人分散开来。周景生去了瑶琰阁的分部,仔细商讨明日的细节,力求真实;冰河去了汪府,监视那些黑衣人,尽可能确认他们的身份,虽然他们都猜测应该是风雨山庄;楚鸢和木云归便去了集市逛逛,毕竟消息都来源于市井。
两个长得漂亮姑娘一出现在集市上,就聚拢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两人美得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