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来也冷了脸色:“他是师父第一个弟子,是师父最用心教授的弟子,是师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在牵挂的人。师父的死他脱不了干系,是听到他血洗了竹府师父才忽然缠绵病榻的。他简直,该死!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迷雾
“小姐,周公子来了。”夜阑敲响书房敞开的门,待楚鸢抬头看来时面带笑意的开口,错身一步让出了方才被阴影所遮挡的周景生。
“周大哥!”楚鸢的神色肉眼可见变得明亮起来,放下手中毛笔,快步走来,“一别数月,周大哥还好吗?”
周景生笑着点点头:“阿鸢,我们要一直这样站在门口吗?”
楚鸢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都给忘了,快请快请。”楚鸢引着周景生在书房桌边坐下,夜阑适时递上茶水和点心,微微颔首便退下了。
“阿鸢,你还好吗?”周景生看着面前的姑娘,不过寥寥数月,已和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有些心疼,“之前你们还在江南时,我曾飞鸽传书给你送过信,让你小心竹渊。”
“看来,你是不曾收到。”周景生沉默了半晌,有些歉意道。
楚鸢面露不解。
周景生捏着手中的杯盏,直视着楚鸢的眼睛缓缓开口:“先前咱们同行时,我曾见竹兄与人暗中会面,那人衣着我觉得有些眼熟,便暗中查探了一番。毕竟从一开始,我们彼此间就不曾互相透露过身份。”
“一直到与你们分开,我也还未曾收到确切的消息,后来我加大了搜集的力度,发现他的行事似乎与藏剑阁有所关联。可具体是所为何事,还并未得到结果,我只能先传信给你,让你小心他。”
“算算时间,恐怕我的传信,与你离开汪府的时间,也只是前后而已。”
“阿鸢,我很抱歉,没能帮上你。伯父的事,我都知道了。”
对面的楚鸢慢慢红了眼眶,这些日子,她伪装的样子似乎就在周景生这心疼的目光中轰然倒塌,忍不住哭出声来。虽然他们相识不久,可当初几人一路同行,确实也是一见如故,犹如知己。
“幸好,幸好。”楚鸢喃喃,“幸好周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否则我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当初还说什么‘不问来处,不提归处’,结果却是让自己陷入两难。”
周景生安抚似的拍拍楚鸢的肩膀。
美人垂泪,而另一人满眼心疼,气氛温馨却不带一丝旖旎。
良久,楚鸢接过周景生递来的帕子,擦去满脸的泪水,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周景生见状,默默将她杯中的茶水满上,推到她面前。
“阿鸢,今日我来,是有事相告。”见对面女子情绪稳定下来,周景生斟酌着开口,“我当时顺着竹兄的线索继续往下查,发现他风雨山庄的老庄主在死之前,与藏剑阁主曾出现在同一处。而那之后,一死一伤。”
“你说什么?我爹?这是怎么回事?”楚鸢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楚鸢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时而蹙眉,时而歪头,似乎在回想记忆中的可疑之处。
“啪。”楚鸢一手握拳,一手成掌,猛然一拍,“是了,当时我们被梵音谷围杀,与夜阑冰河分散,我与竹渊先行前往江南,有一日,他确实很突然的问我,爹爹在去年三月是否曾去过江北。而那之后,我时常在他看向我的眼眸中,看见一些欲言又止的情绪。”
“当时我没看懂,可现在听你这一个一说,我想我大概是懂了。若按周大哥你的说法,所以他当时是向我确认了爹爹的行迹之后,便认可了那无稽之谈?”楚鸢言语中似有些不屑的嘲意。
“阿鸢,为何你如此相信令尊不会真的动手呢?”
楚鸢不假思索回答:“我从小,爹爹就教导我,如有朝一日行走江湖,不要轻易与人结怨,若真要动手,一定要斩草除根!人心难测,小人难防。若真是爹杀了那老庄主,绝不会让他能留下线索来攀咬自己。”
“更何况,这些年我都不曾见过爹对江湖有什么兴趣了。他似乎更享受偏安一隅的现状,他已经很久不和江湖往来了,没道理千里迢迢去江北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除非……”楚鸢猛然回头看着周景生。
“除非,这中间还有什么我暂时没有查到的隐秘。”周景生自然的接过了话茬,挑眉笑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两人相视一笑,重新坐会桌前,拿来纸笔,将各自知道的信息又一起梳理了一遍。
从金乌高悬到日暮西山,楚鸢和周景生在书房待了一天。可无论两人如何推断,总是棋差一着,无法自圆其说。
楚鸢大口大口喝着水,滋润着快冒烟的嗓子眼,她抬眸看了看对面的周景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忽然间,仿佛灵光一闪般,她“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到桌上,杯中茶水溅出许多,可楚鸢好像没看见一般,她迅速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周大哥,我们方才一直卡在这里。在他已死的前提下,我们无论如何推断走向,都无法连通。那要是,他没死呢?”楚鸢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将纸推到二人中间,又写了几笔。
“若是那老庄主是诈死,一切是不是就能说通了呢?如此看来,他所求便是我藏剑阁的神兵,所以爹爹成了他计划的一环。可是,关于神兵的事情,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何得知?”楚鸢不禁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别急,凡事经过,必有痕迹,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周景生依照楚鸢的大胆假设往后推,越推越心惊,一切,都顺理成章能说通了,“既然我们怀疑他是假死,不如就从这假死开始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