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吃痛也不敢说什么,连忙道:“是是是,我们王上太过狂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东瑞军的厉害,尚将军威武,在我们玛卓境内无人能敌,就算是大将军来了,也只配给她端洗脚水。”
安定郡王笑出来,又是一个嘴巴子赏下去,“我们尚将军可用不着你们国家的男人来洗脚。”
“是,阿泰说错了,是皇后给尚将军洗脚。”
尚灵犀真无奈,阿泰跟阿隆斯两人不能平均一下吗?阿泰说话过于浮夸,阿隆斯说话过于保留,她每每都得分开询问,然后自己抓一个平均值。
尚灵犀又问了玛卓的土壤,天气,产物,一个一个都详细询问,旁边的书记女官飞速记下,这些整理好之后,都要派往京城的。
这么多年,他们东瑞都觉得玛卓太远,所以没去研究,没想到玛卓一日发难,大兵居然可以横过整个沙漠穿过来,可谓厉害,所以得开始作文书记录,这是第一次让玛卓人发难,也是最后一次。
安定郡王只是笑咪咪在旁边听着,尚灵犀这女人太有意思了,胆子大,心思细,越看越喜欢,以前他因为要行弱冠之礼,所以不得已娶了正妃,现在要是尚灵犀四五年后愿意到京城找他,他就把蔡氏给休了,大红花轿迎娶尚灵犀。
那些妾室如果她不喜欢,他也可以都发卖了,反正已经跟了好几年,他早腻了,眼不见为净°
到时候时间大把,尚灵犀可以学习如何当一个正妃,学习礼仪,学习琴棋书画,她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了,到时候他们会是京城人人称羡的夫妻,春天举办赏桃宴,秋天举办赏月宴,想着尚灵犀怎么给他张罗院内大小事务,就觉得无比期待……一个女兵进来,“见过安定郡王,见过尚将军,姚氏求见。”
尚灵犀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什么姚氏?”
“以前姚军医家的四小姐。”
尚灵犀奇怪,“你没看错人吗?她说自己姓姚?”
“末将去看过了,真的是她没错,她在军营外,说要见尚将军。”这女兵跟了尚灵犀好几年,自然是见过姚玉珍的。
“让她进来。”
安定郡王扇子一挥,“我不想见这人,走了。”
尚灵犀心想,这姚玉珍还真让她意外——想必是知道夏子程死了,所以亲自来给他奔丧的。
她一个贵妾,被夏家禁足,这是偷偷出门了?京城到西疆这么远,真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到这里的?
尚灵犀以前觉得,是姚玉珍先说了去探视夏子程,而后怀孕,所以导致自己没办法说出口一样的事情,人生因此大不相同——虽然知道这样想很没道理,但就是觉得姚玉珍影响了她的人生,再加上春花无礼来换丝被,让小粮说出那句“姚家算什么”,结果自己被打了十个军棍……她对姚玉珍的感觉从羡慕,变得复杂。
可现在她对姚玉珍另眼相看了,丈夫死了,因为暂时不能回家,所以不远千里而来……
这么有情有义,世上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人。
于是命人把阿泰带下去,不一会,帐子就掀起,出现了几年不见的姚玉珍。
她憔悴了许多,但仍然我见犹怜,手上牵了个小女娃,长得十分可爱。
小娃看起来脏脏的,一看到尚灵犀桌子上的点心,眼睛睁大说不出话来,显然是饿了,但又不敢说。
尚灵犀心想,这就是夏子程的女儿啊,小信芳的姊姊。
姚玉珍的样子很瞥扭,尚灵犀反而大方,“小粮,你进来。”
小粮进来后,她吩咐,“把这孩子抱去洗一洗,”接着又对姚玉珍问道:“你可有带孩子的换洗衣服?”
“有的,在马车上。”
“小粮,去马车取衣服,然后给孩子喂饭。”
小粮乍见姚玉珍,那是跟见到鬼一样,但听得自家小姐吩咐,也只能答是——这姚玉珍都如愿进入夏家了,还阴魂不散的来西疆做什么。
帐子里只剩下两人了,尚灵犀微笑,“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
“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屍首我已经取回来了,我带你去见他。”
姚玉珍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屍首?什么屍首?”
“夏子程的屍首啊,别怕,西疆干燥,没味道的,他也只是干疡了,没长虫子。”
姚玉珍脸色更难看了,“夏子程?我、我不看。”
尚灵犀奇怪,“你不远千里而来,不就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吗?现在是薄棺,还好打开,等到真正的棺木来了,那一钉上可是永远不可能打开了,走吧,我陪你去。”
姚玉珍却颤抖起来,“不,我不去。”
“你不去?”
“你别让我去,我不想见他。”
尚灵犀被搞糊涂了,“你总不会是来见我的吧?”
“安定郡王可回去了?我是来见他的。”
“安定郡王?”
“对。”姚玉珍的语气坚定起来,“见到他,我就跟你说我来做什么。”
“你不用跟我说,如果你不是来送夏子程最后一段路,那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尚灵犀淡淡的说:“来人,带她去见安定郡王。”
过了一刻钟,那小兵又把姚玉珍送回来,“尚将军,安定郡王已经睡了。”
尚灵犀无奈,看在姚玉珍给夏子程生了一个女儿的分上,也不想对她太差,于是让人给她安排帐子休息,其余的打算明天再说。
几天就这样过去,一日晚上,尚灵犀正要休息,又是那个小兵进来,“将军,姚氏说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