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安定郡王虽然房中有几个侍妾,但还没娶郡王妃,连侧妃之位也都空着,要是让他看上,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可是这尚灵犀偏偏正眼也不多瞧他一眼,看他像看其他人。
这倒是激起他的兴趣,就不相信堂堂郡王拿不下她。
所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假公济私让尚灵犀带着他在军营转转,尚灵犀完全公事公办,跟他介绍了多般事物——这是夏校尉的左前锋营,这是臣的右前锋营,有一半是女兵,这一大片都是大将军的中军营,还有游击将军的殿后营……各种正经,一点女子的恋慕眼神都没给他。
他想着好吧,那我来,说起京城的繁华似锦完全不感兴趣,说起首饰衣料也是在忍耐的样子,昨天晚上他痛定思痛,跟她讨论战事,从战马入手,然后提到外伤高明的大夫,她总算有比较好的回应了。
刚刚说起顾愿之的医术,她整个脸都在发亮——真是……太有挑战性了。
他就不信这天下还有他拿不下的女子。
“请问郡王,这顾先生进入太医院,已经有品级了吗?”
安定郡王想了一下,“没记错的话是给了个八品下。”
尚灵犀蹙眉,如果只是个流外九等,她可能还有办法跟皇帝求来,但已经给了正九品内的官位,就是正式编制了,要求就有点困难。
“尚将军想要这人?”
“是。”尚灵犀点头。
“尚将军此番入京,虽说是皇祖母的意思,但皇伯父肯定也会见,到时候尚将军出声相求,我帮你一道便是。”
尚灵犀一喜,“臣,替边关将士多谢郡王出手。”
尚灵犀正欣喜不已,就见到原本走在前面的夏子程也慢下来,骑着他的玉兔到她身边,“怎么这样高兴?”
尚灵犀笑说:“刚才安定郡王告诉我,京城有个大夫叫做顾愿之,外伤医术很好,断手之人不过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常,我想把他请到西疆。”
就见夏子程一笑,“安定郡王莫不是在逗弄尚将军?”
安定郡王还是维持着好脾气的样子,“本郡王不懂了,夏校尉此话怎讲?”
“这顾愿之医术好,全京城都知道,但顾愿之却是个道地的京城人,两年前随着房将军北上,一出京城就水土不服,下不了床,房将军硬是拖着他走了一个多月,眼见他真要不行了,这才放他回京,他外伤医术再好,不能出城又有什么用?”
尚灵犀对他的言语没有丝毫怀疑,可惜道:“竟然会这样?”
“尚灵犀,你没出过西疆,不知道有些人就是会水土不服,轻则饮食不思,重则头晕目眩,这顾愿之就是这种,因为他从不出京城,所以名声才没传出来。”夏子程又转向安定郡王,“郡王拿一个不能出京的人来说事,不管是对尚将军还是对顾先生,未免太失礼。”
安定郡王被抢白,倒也不生气,依然笑吟吟,“倒是本郡王疏忽了,没想到顾愿之水土不服的状况居然这样严重。”
一句轻轻的“疏忽”,就把事情撇得一乾二净。
他其实知道这些,只不过觉得尚灵犀会对顾愿之感兴趣而已,现在回京的路上,他最要紧的就是把尚灵犀弄到手。
这夏子程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样戳破他!
不过也无妨,事情不急在这一刻,反正他还有最后一招——求皇伯父赐婚。
他现在对尚灵犀不是普通的有兴趣,是非常的有兴趣,尚灵犀能主动跟他最好,要是她不愿意,圣旨下来,她也得乖乖进他敬王府的门。
正妃是不可能的,毕竟边疆长大,京城有太多繁文褥节不是一个边疆女子应付得来,但侧妃倒是可以,她是东瑞国唯一的女将军,收房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好像也挺有趣的,牡丹茶花看多了,瞧瞧翠竹也别有一番风情。
那天午休时间,夏子程又偷偷溜来右前军。
尚灵犀见到他自然只有高兴的分,“过来蹭饭,还是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就是过来跟你说句话。”
“啥呢?快说。”
夏子程压低声音,“那安定郡王不怀好意,你注意一点。”
尚灵犀莫名其妙,“你说话没头没脑的,对谁不怀好意?贺宁,还是小粮?或者其他女兵?”
“我管贺宁,小粮,还是其他女兵呢?我只管你——安定郡王对你有那意思,你自己注意点吧。”
“我?你疯了吧,怎么可能啊。”她有自知之明的,连裙子都不会穿,她根本不像个女人。
“不然他早上怎么会提起顾愿之,顾愿之那个一出京就瘫软无法站立的事情,连我在西疆都知道了,他在京城会不知道,便是想着你感兴趣,故意找话题跟你说。”
尚灵犀从没怀疑过夏子程,但这次她真的怀疑,“你想太多了,要是安定郡王真这样轻浮,你得好好保护好姚姑娘,姚姑娘貌美如花,那才真危险。”
“我——”对了,他今日还没见到姚玉珍呢,就是看到尚灵犀跟安定郡王有说有笑,这才中途加入他们,吃完饭就过来提醒,对,姚玉珍也危险,“我自然会提点她,不过你还是得注意点,还有,如果他问起你在京城要住哪,你就说住我家。”
尚灵犀觉得简直了——“我怎么能住你家啊,当然是住在客栈,我弟弟妹妹还要嫁娶呢。”
“你我是好兄弟,你来京城当然住我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尚灵犀摇摇头,“不行。”
就算连她自己都没把自己当女孩,但终究是个女孩,一个单身女子非亲非故的住进夏家,会惹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