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徐停忍不住了,“他到底欠你多少钱。”
“怎么,要帮他?”松哥歪头看着他。
“我不是帮他,是帮我自己。”徐停站在原地,看着被踩在脚下的男人,平时挺直的背,现在被迫佝的很弯,满身狼狈,只想求生。
像他这样的人,早就没资格做他的父亲了,只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命,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他也会挺身而出。
他不是帮他,他是在帮自己,想救一个如烂泥的人,看似很难,其实容易,但要救一个被困水井的人,看似容易,其实很难。
他在救自己,在救被困水井里的自己。
李兴握紧手里的酒瓶,就等着松哥一句话,他就往上冲。
“松哥,还和他废什么话啊,这可是您的地盘,谁都得听你的!”李兴恶狠狠地瞪了徐停一眼,这丫的胆子真大,明知道欠他们的钱,不躲起来,还自己上门了,他可真有意思!
松哥摆手,示意李兴先别说话,他有话要问他:“你说你不是帮他,是为了帮你自己?你想怎么帮啊?”
徐停目光缓缓移到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身上,眼前的人,早已没有了一点尊严。
“我替他。”
松哥眼睛一眯,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人听见了,心中大喜:“松哥,松哥你听见了,我儿子,我儿子他说要替我!”
脚下的人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松哥气就上来了:“瞧你那怂样儿!都没你儿子有种!”
“我怂,我就是怂。”他怂他心知肚明,但徐停是他儿子啊!他替他是应该的啊!他可是他老子啊!
看着他那样子,徐停心真的冷了,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变过,还是那么自私自利。
“你真的想好了?要替他?”松哥最后再问他一遍。
徐停没有说话,直接脱下了身上的侍应服,走到松哥面前,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迎上松哥的目光:“想好了。”说完,伸手就想去拿松哥手里的刀,被松哥躲过。
“用刀有什么意思,我们换一种玩法,”松哥将刀收起来,别在腰间,冲李兴扬了扬下巴,“去,再搬一箱酒来。”
李兴点头:“是,松哥。”走之前还看了眼徐停一眼。
松哥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人,往前一推,两个小弟直接钳住了他,跪得太久了,脚都不听他使唤了,只得任由他们钳着他。
他看向徐停,但徐停连余光都懒得给他。
没一会儿,李兴就提来了一箱酒,他将酒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酒,直接打开啤酒盖,递到徐停面前。
别看这只是啤酒,酒精度数也不算高,但这酒是从外地进来的,算上运回来的费用,一瓶都抵得上低端红酒了。
“吶,喝啊,还要我灌你啊。”李兴正要上手,被松哥叫停。
“谁让他喝酒了?”松哥夺过李兴手里的酒,将酒全部倒入冰桶里,“我们绘声会所可是正经的会所,不干让未成年喝酒的事!”话说完,酒也全部倒完了。
松哥将酒瓶甩了甩,恨不得将酒瓶里剩的酒水全部甩干净了。
李兴没懂松哥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不让他喝酒,那让他搬一箱酒来干什么?
松哥将酒瓶递给他:“你说要替他,现在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要是怕了,那……”
不等松哥把话说完,徐停抢过酒瓶,就用酒瓶朝自己的脑袋抡了过去,很闷的一声,酒瓶直接碎了。
徐停眼眨都没眨,很快,脑袋上一股热流,沿着他的眉骨缓缓淌下来。
李兴倒吸一口凉气,他真没想到这小子自己拿酒瓶直接砸啊,要换做他,他对自己还真下不去这手。
看到徐停为救自己,竟用酒瓶砸脑袋,他心里一惊,眸里闪过一秒的担忧:“儿,儿子。”
松哥挑了挑眉,没说话。
见状,徐停知道还不够,松哥没有喊停,他就不能停。
徐停又拿出一瓶酒,咬了咬腮帮子,正要往脑袋上砸第二瓶酒,就被松哥喊停了。
“行了。”松哥看戏也看够了,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他这绘声会所还怎么开下去。
他是求财,不是要命。
“你小子,有种!”松哥夺过徐停手里的酒瓶,放回去,“我张松铮说话算数!放人!”说完,示意李兴将人放了。
一听自己没事了,他得意地冲钳住他的两个人昂了昂头,挣了两下:“松手!松哥都发话了。”
“松哥,那这钱?”李兴急了,人还欠着钱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将他们放走了,要是开了先例,那不怕死的人都来这一套,那他们绘声会所还怎么干下去啊?
“放人不代表不要钱,”说着,松哥看向徐停,“你爸欠我的钱,得还,记着,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松哥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李兴有眼力劲地凑过去给松哥点烟。
松哥猛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了白烟:“行了,带他走了。”
手下一听松哥发话了,直接松了手,没了支撑,腿上又来不及使上劲,他直接栽在了地上。
徐停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径自朝他走去,扶起他。
“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真撇下你老子。”他都这副样子了,还不忘膈应徐停两句。
徐停没应他,见他能走路,他直接撒开手。
“哎哎,你怎么不扶着我啊。”他脚麻到现在还没好呢,这腰也疼,刚才被摁得太久了,他这把老骨头啊,经不起折腾了。
“等等,”松哥出声,“欠的钱,这个月初就补上,要是到时候我没见着钱,你们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