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这王植离开后,就是尤澈接任了?
她的念头刚转悠到这儿,却听见一姑娘在旁边说:“那兵部的位置,听说这几年不大好做,因着和塔城t……”
这姑娘刚说到这儿,忽然瞥见苏沐瑶就在温乐京的身边,正定定地盯着自己,顿觉自己失言,便赶紧闭了嘴。
其实,朝中官员家的女眷是不得妄议朝政的,奈何这话题不仅与尤澈搭了个边儿,而且,还引申到了塔城火案。温乐京深知,这是苏沐瑶的心病,当下,便对那姑娘说:“无妨,你且说说,兵部那边,怎么跟塔城火案有关了?”
这姑娘是刑部右侍郎家的大千金左雨,读书和女红都做得极好,人识大体,也知进退,虽然待字闺中,却已经在家里学着掌管家事,因而对内,对外,有一些事宜都知晓一些。
可这会儿,纵然温乐京让她说,她也吓得不敢吭声儿了。
这种背地里妄议朝政的事儿,若是被传了出去,别说她会倒霉,难以嫁出去,恐怕,就连她那个刑部右侍郎的爹爹,都会丢了官儿。
但温乐京明白,这事儿非同小可,更何况,虽然都说女子不得妄议朝政,可塔城火案这么大的事儿出来,背后总会有一些三五的谣言。
而这些谣言中,或许,就掺杂着一些个真相。
不仅温乐京明白,苏沐瑶也更是看得通透。
她想听这些姑娘们说说有关塔城火案的事儿,她想从不一样的渠道得知更多的真相。
她看了一眼温乐京,温乐京瞬间明白了她心底的渴望,于是,便对着大家说:“父皇现在在猎场里,今儿在这行宫内外,都由本公主说了算!关于塔城大火一事,你们知道多少都跟本公主说说。也别让沐瑶一个人蒙在鼓里。”
其实温乐京是对的,若是只有左雨一人说出,保不齐她的爹爹和家人会受到牵连。但若是这事儿是大家都说了,那都在一条船上,断然不会引发什么。
更何况,还有皇上最宠溺的公主做保。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于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脱口而出:“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像前兵部尚书王植的请辞,就是因为塔城火案跟他有点儿关联。”
“可是,王植已经离世了。”苏沐瑶直接道:“他那边的线索,应该已经断了吧?”
“没有断。”又有一个姑娘说:“我也是听说的,那个王大人虽然跟塔城火案沾边儿了,可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只是因为身处尴尬的位置,才不得不离开呢!”
“什么意思?”苏沐瑶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
这姑娘是翰林院编修的胞妹,其府上跟王植家正好是一墙之隔,因而事情知道的,要详细些。
此时,却听见她说:“听说王大人是被皇上派去了塔城,要办个什么事儿,随行还带了不少辎重物,为的是给塔城兵防多一些物资储备。可不知怎的,好像是那辎重车里出了什么岔子。这个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王家人呢?”温乐京追问道。
“王大人请辞后,听说就告老还乡了,他府上的所有人也是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跟着他走了。临行前,还听他们说,王大人很倒霉,因是某个什么人使了个计,方才出事儿的。”
“是什么人使计的?”苏沐瑶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道。
“这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只听说,王大人一直都在说他一辈子兢兢业业,却在告老还乡之际,出了这么个窝囊事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原先欲言又止的刑部左侍郎的千金左雨,这会儿终于开了口:“皇上原先抓了不少有关塔城那边的人去刑部审问,也用了一些刑,有几个人说了一件事儿……”
“这么事儿?”苏沐瑶着急道。
“好像说,那辎重车里当时藏了大量的火炮之类的东西。”左雨迟疑道:“但是,听说火炮之类的,确实也是皇上批准的,需要运送给塔城的物资,说是本来要对付匈奴人的……”
左雨这话没说完,但苏沐瑶顿时警觉了一切。
正巧,一大早杜予添告诉她,在塔城的废墟中,发现了爆竹之类的残骸,这个事情,和左雨所言,不谋而合。
也就是说,是有人在这辎重箱里,动了手脚。
而动手脚的人,必定是跟塔城火案有关的真凶。
一时间,苏沐瑶的脸色惨白,而她身边的所有贵女们,也都纷纷安慰了起来。有的也在说着一些谣传,但听着就不像是真的。
唯独这辎重车里有大量火炮之事,却是蹊跷。
所以,只要接下来顺着这条线索去挖,应该还能找出一些端倪来。
苏沐瑶只在心底祈祷,希望萧鼓将军那边,也能告知她一些事宜。
心头刚这么想着,耳边却是一动,听见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苏沐瑶的思绪:“太子殿下驾到!”
苏沐瑶一愣:“他不是上猎场了么?怎么这会儿来了?”
与此同时,坐在苏沐瑶斜对面的尤雪绒,忽而脸颊绯红,形容扭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在场大部分人的眸光都投向了苏沐瑶,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太子殿下突然来此,一定是来找苏沐瑶的。
可此时,苏沐瑶却在暗暗地打量起尤雪绒来。
这个时间点,距离尤雪绒后来生孩子,不过一年之隔,可苏沐瑶这么细细看来,却发现,现在的尤雪绒少女感更甚一些。她模样清秀,虽略施粉黛,却能将她五官里,精致的鼻子这一长处给精彩地表现出来。小巧寡肉,略微挺拔,倒不显孤傲。一双眉眼总是卑微地低垂着,像是掩藏了许多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