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抬起眼皮,铁青着脸盯着她。
突然,他抬手,苏百凝闭起眼睛猛地往后一缩,嘴里喊到:“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这么怕我?”他手在半空中愣了下,而后接过她手中的水。
“啊,不是,我没有……”她有些尴尬。
“那就是不怕?”
“不怕。”
怕倒是说不上,只是今天她心虚,又听着外面不间断的打板子的声音,总觉得他下一秒也会挥手打上来。
“风寒又加重了?”他哑着嗓子问。
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见她抽鼻子的次数比前几日又多了些,还多了几声咳。
“没有。”她有些心虚地回答。
沈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将水灌入喉咙一饮而尽,似乎不是为了解渴,不是为了润喉,只是为了喝下她递来的水。
被他看得别扭,苏百凝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毕竟以她的经验来说,他这种眼神必没好事,准是要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她主动交代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听得沈醉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若是早知道那北疆女子做得这么过分,当时就不该轻易地放过她。
苏百凝气得直跺脚,她噘着嘴,将腰间的佩环拉起来给他看,一脸委屈地告诉他自己的钱袋也丢了,猜测可能是被那女子窃了去。
说起这个,沈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贴身的衣袋中掏出香囊递给她,并告诉她,那北疆女子亲口承认,她阿姊说的那条线路本就是有去无回的。
北疆地势奇特,树木生长茂盛、长势复杂,本就容易迷人视线,来时顺着描述走没有问题,返回的时候若是继续按照这套说辞,必定会在那条巷子迷路。
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耽误像她这样的被骗者的时间,在被发现天山雪莲是假的之前,她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跑路。
所以那女子比苏百凝先一步返回北疆城,也先一步遇见沈醉。
沈醉说她猜得没错,那女子不是真的不要银两,而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偷窃的准备,说要她的香囊就是为了这个。她若是去解香囊,就必然会将碍眼的大氅撩起来,这样盗贼就更容易看清钱袋的位置与鼓胀程度,以此来决定下手的时机与方式。
听他说完,苏百凝把弄着失而复得的香囊也还是高兴不起来。
沈醉捏了把她苦闷的脸蛋,另一手悄悄从身后拿出她的钱袋,摊在手掌中出示在她面前。
“喏。”
“啊!我的钱袋!”
苏百凝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正要拿过来,沈醉却向后一闪身,将手臂举高,把钱袋拿得离她远了些。
苏百凝:“?”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沈醉淡定地打开钱袋,将其中的银两尽数倒出,摆在旁边。
苏百凝低下头,认真地用手指一个个地指着数。
“没有少呀。”
银两一分不少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