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青将大块的纸屑都捡了起来,剩下的也不管了,手里捏着纸屑,一时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才好,“阿奶,那这纸屑怎么办?”
刘阿奶慢慢把纸屑叠整齐,“拿去柴房当火引子烧了。这纸屑也不好捡,零零碎碎的。院子里是捡干净了,门外的不用管了,忍一天,等明天拿扫帚扫了就行了。”
谢雨青点点头,“阿奶,给我吧,我顺手拿去柴房。”
刘阿奶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打趣谢雨青,直接把纸屑交给谢雨青,“拿去放着吧,我去写符纸,一会儿包了些纸钱,给你爹你娘他们都送些下去。”
“对了,青哥儿,一会儿你再煮些浆糊来,要不了多少,小半碗就够了,我用来包纸钱。”
“好。”
谢雨青拿着纸屑回去厨房,张迁还在整理刚刚砍好的柴禾。
因为刘阿奶说不用太多浆糊,谢雨青也就没开大锅的火,直接将他手上拿的纸屑往小炉子里一扔,然后拿火折子点起火。
煮浆糊要不了多少面粉,谢雨青抓一小把放在小锅里熬着,怕浆糊糊了便用一根筷子不停的搅着。
不一会儿就煮好一碗粘稠的浆糊了,正巧张迁也刚刚整理完柴禾,谢雨青便拉着他一起往堂屋里去。
“阿奶说她要包些纸钱写符子,好烧给我爹娘他们,你要不要也给你爹写点?”
张迁没拒绝,点了点头,和谢雨青一起过去。
刘阿奶已经将纸钱、符纸这些摆出来了,此刻她正把黄纸钱一堆堆分好。
谢雨青拿起一张写好了的符纸看了看,刘阿奶的字迹虽然没有练过,但胜在整齐,他不由感叹道:“阿奶,原来你也会写字啊!”
刘阿奶笑道:“我会写什么啊!”刘阿奶笑着说,“这是买符纸的时候就托人家写好的。你爹娘、阿爷、还有你阿爷的爹娘们,都是我说,人家写的。”
接过谢雨青递来的浆糊,刘阿奶就用符纸将分好纸钱挨个包起来。
“这里还有些空的,迁儿,你看要不要给你那方的亲人写些什么?这样写上名字他们也好收到!”
张迁拿着纸钱顿了顿,用炭笔写上了他父亲的名字,“谢谢阿奶,两张够了。”
刘阿奶看着张迁的神色不再多说什么,怕戳到他的痛处,“成。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就包好了,等晚上祭了祖就一并给他们烧去,啊。”
谢雨青拍拍张迁的背,想让他别再难过了。张迁只写他爹一个人的名字,心里定是认为他哥还活着吧。
只求上天善待他,若是他哥活着,也要送他们相见才是,谢雨青心里摸摸祈祷着。
倒是张迁先止住了情绪,说了个笑话缓解下气氛,大年初一头一天,怎么着也不该掉眼泪才是。
谢雨青见状也稍微放下心来,顺着他的话头聊了些别的。
第037章
晚上的时候刘阿奶接管了厨房,因为她要准备祭祖的食物。
整块没切的猪头处理干净后直接整个上锅蒸,鸡也是整个的下锅炖汤。
煮熟后就将它们摆在香案前,另外还切了些腊肉腊肠,装了些橘子、糖果等。
做这些不需要什么手艺,只要遵从些规矩便是。
但谢雨青恰恰不懂这些,所以就是刘阿奶在招呼这些,他则和张迁一起烧刚刚封好的纸钱。
一点燃,火焰就蹭的一下蹿起,不停的将纸钱蚕食。
谢雨青手里还捏着一把散的纸钱,慢慢撕开往里加,张迁也是一样,时不时拨一下火盆里的纸钱,免得火焰太小烟太多,熏得人眼睛疼。
“爹娘,我现在好好的,还成亲了。你们在下面也要好好的啊。”谢雨青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着话,记忆中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但从刘阿奶的话语中,他也能拼凑出他们的模样。他爹是个古板正经的读书人,他娘则是一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谢雨青没见过他们,却不妨碍对他们有着孺慕的情愫。倘若人死后真的有魂魄,谢雨青也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好的,放心安息的。
火焰波动着周边的空气,显出些热浪来,烧纸所产生的烟雾让人有些看不清张迁的神色,相应的,张迁也看不见谢雨青的神色。
所以此刻谢雨青可以放纵些自己的情绪,眼底里含着些眼泪,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让人觉得他脆弱。
“青哥儿,烧完纸钱了吗?烧完了就进来给他们磕个头。”
刘阿奶在堂屋里叫人,谢雨青眨眨眼睛,憋回眼底的泪水,抹抹脸道:“来了。”
猪头面前插了几炷香,刘阿奶手里也拿着一炷香,谢雨青接过,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你们在底下也保佑保佑青哥儿他们啊。”刘阿奶在地上倒了杯酒,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
谢雨青站在一旁没打扰,等刘阿奶做完最后一向,就可以把这些东西都撤掉了。
“把这些端进去吧,热一热我们也吃饭了。”刘阿奶擦着桌子上的香灰,朝谢雨青道。
谢雨青点点头,将香案上的祭品都端去了厨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东西也都凉了。
谢雨青就宰了半只鸡,把它切成小块,放锅里烫热后再加调料拌起。
切的腊肉腊肠则倒在一个盘子里,加蒜苗一起炒了。
整块的猪头肉谢雨青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就没动它,放进橱柜里收好,等之后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