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冰怎麽也想不起细节,只依稀记得那姑娘大冬天穿的裙子。
“刘满有个弟弟要上初中了,但你姨家里不好供不起,她也在上大学就去附近做兼职,谁知道——”说到这处,沈母忽然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
“妈,怎麽了?”沈冰抽了纸巾给沈母,心里知道这刘满是遇到事了。
“刘满她被流氓给糟蹋了——这还不算,那姑娘气性大啊当场就给人吵啊闹,就——就被人杀了还藏了起来。”沈母说完轻声抽泣。
沈冰也沉默下来。
“你姨每周要打生活费,都过去一个月了刘满也没打电话,她就来看。这一看才发现人没了,满天地找,找了两天没找着,报警就把刘满找着了——”沈母顿了顿,捂着眼的手微微颤抖:“那些畜生真不是人,那麽好一姑娘给弄成那样——”
“刚好你奶奶住了两个月的医院,你姨就过来住了段时间,那些人过了一周才把犯人抓着,事情就调查,查着就把人放了,关了没到十天,说什麽,什麽证据不足给人放了。”
“你姨找了很多人都没办法,只有逮着刘满兼职那家ktv告。一周前,你姑姑来那天你姨说找到了证据要往法院告。”
“法院要一个月传召,九月才得开庭。但是你姨被那杀人犯给盯上了,她本来住在招待所,天天半夜有人敲门发出怪声。”沈母这时停了流泪,看着沈冰满脸哀戚,“你姨父不愿意来,因为怕人报複,就凭着你姨的本事,这事不能善了啊。阿沈,我想着能不能帮你姨去问问这流程能不能走快点,好让你姨安些心。”
“这事就姨一个人在跑?”沈冰甚为动容,看着母亲的模样也猜到,“有人承诺给姨父私下善了?”
“那个ktv的,承诺你姨父一百万叫不要乱说话,已经打卡里了二十万。”沈母说起自己的表姐夫满眼愤恨,什麽样的父亲会为了钱而枉顾亲生女儿死去的冤魂,“但你姨递交证据告ktv的事在后,你姨父怕钱要被吐出去,已经控制了你姨的行动,困在老家不让出来。”
沈冰想到早上的电话,不由得五味杂陈,“她溜出来了?”
“对,她要来咱家住段时间。阿沈,这事你给帮忙问问,妈年纪大也分不清方向怕说不明白。”沈母自从丈夫离去,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这个儿子,遇事也只有向儿子求助。
“我会抽时间去问问,我要知道细节,妈你把姨电话给我。”沈冰存好号码又对母亲嘱咐:“别给奶奶知道,她一老太太不适合听这些,姨要哭要闹都关在你房间里发作。”
“我晓得,我晓得。”
从家里出来时,沈冰脸上多了一分愁绪。
像是本来平淡麻木的生活突然多了一起风浪,虽说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无法直接共情他姨家里的悲痛,但是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让人非常感触。
d市苏家。
苏黎回家第二天才见到自家老爷子,一大清早起床就在客厅里训人,精神抖擞地边挥着拐杖边骂:“你好歹也是个公司管理者,做事颠三倒四,全凭喜好,这让我怎麽用你?不如你去底层岗位从头学习再来,凭你本事再升职。”
拐杖一触及地面,苏黎看见苏段砳以极快的速度跪在了老爷子面前,下一刻苦着脸就要哭出来。
他大伯苏海峰正在窗口抽烟,时不时朝这儿看两眼,母亲和做饭阿姨在厨房。
“哟,哥你怎麽跪这儿了?”苏黎故作不懂的一屁股坐在老爷子旁边,堵住苏段砳马上要说出来的话。
堵得他满脸通红,碍于这个讨厌堂弟在场他再混也不能哭闹寻求老爷子心软,只得瞪着眼看向苏黎。
老爷子到先发作了,他一推苏黎用拐杖敲了敲后者的腿以示惩戒:“你这小子,凑什麽热闹,是不是想跟你哥一块儿跪着?快快快,滚去厨房别碍我眼。”
“爷爷,你前儿跟着戚家老爷子唱戏,谁赢了?”苏黎说的是戚家第一次收到被告传票时传出病危消息的事情,苏老爷子假传谣言,找了苏黎立下保证给戚家度过这次难关。
“什麽输啊赢的,老头子不过是想热闹了,找你们一个个忙的飞天!还尤其是你,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型,苏建那麽大一公司给你造的,在高层管理里面给我脸丢光了!”老爷子中气十足。
“爷爷,我不是您最爱的孙儿了吗?”苏黎戏多,这一愣装模作样地作心碎模样,差一点儿就要眼泪脱眶给老爷子上演情深深雨蒙蒙。
“你比你哥好多少?再不走你就跪这儿!”老爷子看穿苏黎的做戏,三两句把人给赶跑。
“爷爷,我错了,我从下次开始一定好好学习,不给家里丢脸!”苏段砳没了哭闹的机会,只得老老实实地认错。
苏海齐见状,跟着凑了前来劝导:“爸,小砳也不是故意的,他耳根子软,别人一求情就给办了,这回的事情我也有责,不能全让小砳一人担,不如就让他停职反省一周,您说呢?”
老爷子话没说出口,这两父子一红一白地唱着,竟自己给定了罚。老爷子方才训人都没拿出十足的气势,这时忽然拧眉凝视二人,笑着开口问:“不如你来当这个董事长,您说呢?”
这一句堵的苏海齐面色发红,连忙推脱两句话找借口出门去了。
苏段砳一看自己父亲给浇的这一把火,顿时心中没底,老爷子这会肯定没他好果子吃了。
“你胡乱搭线让冯麟州签的项目亏损十万,你就去冯麟州手底下干业务,什麽时候挣回来了,你再回你那办公室坐!”老爷子马着脸,也不作生气痛心状直接给苏段砳下了罚,说完也离开了客厅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