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青枫随着他蹲下身,一下下抚着齐同晏的背,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花重锦。
“哎,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也阻止了你家殿下吗?”花重锦弯腰,递给齐同晏一颗饴糖:“喏,压一下吧。”
周伶抬头看向花重锦:“可你给别人吃了。”
“是啊,谁能保证他们平常的饮食里没有人的成分呢?”花重锦自在地耸耸肩。
“别说了!”齐同晏作势又要吐,青枫连忙制止花重锦继续说下去。
“殿下,看着我。”花重锦蹲下身,看着齐同晏的眼睛,“您必须保持神思清明。就像我刚刚说的,马屠户其罪可诛,因此现在的你,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你有这个资格与权力。”他顿了顿,补上一句:“若是你想的话,称它为本分也行。”
青枫不解地看向花重锦:“少卿大人,您究竟在说什么?殿下状态已经很差了!”
“青枫。”花重锦没有答话,而齐同晏出声制止了青枫,“我没事。”借着青枫的搀扶,他缓缓站起身来。
“殿下!你们在这里!”前方向着此处跑来的是竹篁。他刚来到齐同晏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齐同晏便吩咐道:“竹篁,现在马上去准备笔墨和马,一回郑远家我立即要用。”他的神色严肃,竹篁不敢怠慢,一句也没问便应了下来,转身跑走。
齐同晏又在原地缓了会儿,方才勉强抬步:“走吧,我没事。”
几人回到郑远家时,远远就看到竹篁牵着一匹马在屋门口。笔墨已经备下,齐同晏当即修书一封,尽呈清河镇宰割外乡、人肉买卖一事,令官兵立即前来捉拿罪犯。他将书信封好,与身上一块玉佩一同交给竹篁:“火速飞马将信交给烟州知州,让他派人来捉拿罪犯。”
“是!”竹篁很少见到齐同晏如此严肃的神色,连忙拿过信上马,一拉缰绳便往镇外驰去。
“至于你们,”齐同晏一急,不再复先前使人亲近的模样,一旁的郑远与韩月竟是有些畏惧,“那姓马的屠户今天有来找你们吗?”
郑远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木讷地摇摇头:“没有。”
“很好。”齐同晏看了眼天色,还早,“知州最快也是傍晚才能到了,今天我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竹篁回来吧。”
青枫将笔墨等物收好,说:“我陪着殿下。”毕竟回来之前,殿下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都待这呢?我可要再出去逛逛,这屋里闷得很。”花重锦语调轻松,全然没有旁人的紧张感。
“啊,这位小哥,要不要喝碗汤再走?我刚煮了一碗银耳汤,味道很清甜的。”韩月回过神来,连忙向着准备离去的花重锦询问。
“不了,给那位刚刚着急忙慌写信的小哥来一碗吧。”花重锦背着他们挥挥手,示意离去。
齐同晏总算是闲了下来。他本想留下帮着郑远他们这对未婚夫妇做些小事的,但被青枫给劝走了。青枫的意思,他需要更长久的休息,至于帮忙这些小事,他来做就好。
于是等齐同晏再次醒来的时候,入耳听见的便是前屋的喧闹,其中还夹杂着他熟悉的声音。
他这一觉睡了太久,眼看着将近要两个时辰了,日影早从上空正中央移到西边。他下床推开屋门,来到前屋,还在想着眼前的景象大概预示着混乱的开始。
昨天见过的那位身材魁梧的马屠户堵着屋门,将屋外阳光挡了大半,只从他的脑袋两侧照射进点日光。地上的花重锦由青枫扶着躺在稻草堆上,周伶小小的身子则挡在了郑远一家人的前面。
看到齐同晏出来,花重锦抬眼对着他轻快地笑笑:“哈哈,不好意思,看来我是被发现了。”
齐同晏的视线掠过花重锦脖颈上青紫的痕迹,既而转到堵在门口的马屠户身上:“马大爷,有何贵干?”
马屠户重重地哼了一声,粗野地喊道:“这小子偷偷摸摸地跟踪我,让老子发现了。你们这些外乡人,是不是该给老子一个交待?”他将身后插在土里的杀猪刀一拔,锋刃处直指角落的韩月,“还有你个小娘们,韩老娘可是收过老子钱的,你早就被卖给我家当儿媳妇了!怎么着,现在是想逃婚?”
“你给了我娘多少钱,我还给你就是了!”韩月梗着脖子一脸不屈,手心却已经流出了冷汗,郑远感觉得到。
“天真!卖给了我马家,那就是生是我马家的人,死是我马家的鬼,还想跟相好私奔?简直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马屠户紧盯着郑远与韩月二人两相紧握的手,眼神恨恨。
“马大爷,您的身材太过魁梧高大,我们还是出去谈话吧。”齐同晏并不惊慌,淡淡道。
“你小子还挺识相嘛,”马屠户重踏几步,来到屋前空地,“来!来这里,爷爷教你好好说道说道。”马屠户这一让道,便露出了先前被他挡在身后的一个身材矮小的泼皮,郑远向他提示那就是马屠户的儿子。
“哦……怪不得,这么急着想吃天鹅肉。”齐同晏的这句话并没给门外的马屠户父子二人听到,倒是花重锦笑出了声,附和道:“怎么不是呢。”
齐同晏临过屋门前,转头看向花重锦,神色漠然:“再笑一声就把你脖子掐断。”他又转头对郑远说:“郑远,你跟江大夫学过一点医术吧?麻烦帮他处理一下。”得到郑远的答复后,他便走出了屋门,青枫跟在身后。
“嗯?你谁啊,老子没空理你。”马屠户对青枫的出现颇为不满,“儿啊,给他看看你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