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一推门进了房,绕过屏风对屋内不卑不亢地略略拱手道:“见过这位——咦!”
这手刚抬起来,定睛一看,屋内站了个女子,背对着门。她的长上簪着金步摇,一只碧玉梳篦让她如瀑的青丝显得顺滑优雅。她的肩纤细而平直,婀娜的腰背线条在一袭红色纱袍的映衬下是如此美得动人心弦。
这种美丽,这种气质,夏旅思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大美人段泠歌吗!
“泠歌?你怎么在这!这里安不安全的,蓝陌在哪里,不行我得查看——”夏旅思的警觉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着就要转身去窗边查看。
可是段泠歌没让她过去,而是一伸手拉住了夏旅思的手腕,另一手迅摘下了夏旅思脸上的面具。段泠歌一旋身竟把毫无防备的夏旅思给禁锢在一旁的书案上。
夏旅思抱在身前的琵琶,和那黑天鹅羽面具一齐,被段泠歌握住随意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琵琶出了低沉而悠长的共振声音。
段泠歌的手温凉柔软,她紧紧握住夏旅思的手腕,竟有了几分出于她平常力量的力道,可见她有多生气,这个动作她有多坚持。
段泠歌声音冷清、气质冰冷:“这里很安全。若是不安全,你却深夜孤身来此,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呃……”夏旅思只得尬尬一笑,挣挣手腕竟然没挣开,这么尴尬的吗,背着老婆去偷欢,结果偷到了老婆面前——
“公主娘子,有话好好说嘛!”夏旅思乖乖语气,一脸的痴痴笑容。
来之前她还和房翠娇吹嘘来着,说是昭理城里除了她那公主老婆没有人能奈何她,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偏生等在这的人就是能奈何她的那位公主老婆!
“好好说话你不听,径自化名参加歌者比赛,皇家身份岂可随意更改隐匿?还有你,你和那房娘子太不知轻重,竟夸下海口允许以金钱换取与你私下接触。而且,而且还有什么特殊表演!这怎可以!”段泠歌越说越气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够淡定。
“开始没想到会是我嘛……比我受欢迎的姐儿、哥儿们多得去了,这是催票的方式,都是商业,商业嘛!而且我和房娇娇最初设计时是在景美楼里单独见面。我哪会知道我竟然被投了三万两银子,我也没想到房娇娇竟然没坚持拉住我,反而答应了让我出来——”
这猴儿还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段泠歌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蹙眉咬牙说:“今日必须罚你!”
又要罚?!夏旅思自知理亏,嘟囔小声说:“老婆免了吧……下次不参加了老婆”
大女子能屈能伸,赶紧认个错,老婆我再也不敢了老婆。夏旅思就差没双手揪住耳朵扑通一声给老婆跪下了。
“不行!手来。”段泠歌拿起了戒尺,气得气息都虚浮了。
夏旅思见段泠歌实在生气,气得气息都短促了几分,她只好扁着嘴,苦脸把手伸到段泠歌面前。
段泠歌也是气恼极了,心里幕幕都是夏旅思和她房翠娇琴瑟和鸣、心意相通、互相怜惜的样子。更气的是夏旅思不顾自己的安危,掉钱眼里了,当真投了赏金,深更半夜了也能让她独自来相见,若是换了别的人,想对她图谋不轨怎么办。
段泠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偏偏投了赏金的这个人还是她自己。气夏旅思胡闹,还随着她一起胡闹。碰上了夏旅思,她自己也频频干一些匪夷所思的脱轨之事。
“啪”地一声戒尺落在夏旅思手心里。
段泠歌冷声道:“可记住把自己卖了是什么后果。”
“嗯……”夏旅思扁嘴。
段泠歌手上的戒尺再落下,又打了一下,冷言:“疼了?”
“嗯嗯。老婆”夏旅思还以为段泠歌心软了呢,赶紧做乖巧讨饶状。
没想到又是“啪”一声,段泠歌冷冰地斥责:“可记住了深夜随意来见陌生人是多凶险!”
再打了一下,段泠歌威严孤傲的样子像一个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女王:“这一下,是罚你说过不参加今日之决赛,却又出尔反尔。”
夏旅思被吓了一大跳。又疼又惊,一下子委屈起来,她开始抓狂:“啊啊!人家不参与奖项争夺,也没有出尔反尔啊!”
啊啊啊!真打啊!段泠歌好过分啊!她是心疼她,舍不得她生气,才乖乖老实挨打的,结果这女人倒好,一点不疼她,还打得人家那么疼!
夏旅思越想越委屈,什么鬼,也不想想她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夜晚缉凶,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那不是经常的事么。她自然是有把握才来的,结果段泠歌就仗着她爱她,就这样欺负她!
“呜……故意派个马车带我来的是谁?!哄骗我来的是你,做什么打人?你才出尔反尔呢,你全家都出尔反尔!谁叫你!你不是答应了不与那秦瓯靠近,结果你还不是给那臭秦瓯伴奏,他唱歌还那么难听!”夏旅思抓狂控诉段泠歌,没想到说到一半,竟然鼻一酸忍不住流出泪来。
夏旅思一看,这把自己给整哭了,我去太没用了,都怪段泠歌这个坏女人!她更委屈了,索性靠在书架嚎啕大哭。
“嘤嘤嘤,段泠歌你是个坏女人!”
“你你,还敢骂人……你这是不喜我给秦瓯伴奏所以就能胡来……”段泠歌气得娇叱,可是话说到一半她脸红了。夏旅思……她这是见不得她这样待别人吗?那是不是说明夏旅思心里在意她,想要她?
“诶,很疼吗?不哭了,我不打了。”段泠歌放下戒尺,伸手想牵夏旅思的手,夏旅思却一把甩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