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赵晏然的手仍然是抖的。
他知道知慈仍然怨自己。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和别人做那种事。
赵晏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他满心欢喜从黄昏等到月上枝头,在他心如死灰时,一墙之隔,她竟在同谢琅那个小白脸欢愉?
赵晏然思绪翻涌间,知慈已经进了屋,带上了门。
她刚坐到太师椅上,便注意到赵晏然扫过她发红的脖子。
知慈立刻感到不自在,轻轻拉了拉衣领遮掩。颠鸾倒凤的一夜,平日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在那时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望着知慈在自己面前神色羞赧地遮掩,赵晏然拼命压抑自己的酸楚和戾气,问道,“你喜欢他?”
知慈道,“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
“方才的宴会上我中了合欢药,谢琅帮我解了药。”
“你中了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赵晏然便忍不住问道。
知慈简单同赵晏然讲述了自己中药的前因后果。
赵晏然压抑着情绪听完,得知知慈无恙,吊起的心这才落了地;但与此同时,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得知事情起因于路茂枝下药想侮辱知慈,赵晏然无比心疼和愤怒,路茂枝怎敢对她起这样的心思?
赵晏然在心底打定主意要将路茂枝碎尸万段。
但随即,赵晏然关注点开始跑偏。
他在心底卑劣地想:幸好,幸好知慈只为了解毒,而非真的喜欢谢琅。
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晏然又立刻感到不甘和苦楚:既然不喜欢谢琅,为什么知慈在这种境遇之下,第一个想到要求救的人是谢琅而不是自己?
心疼、愤怒、庆幸、不甘,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赵晏然仿佛听到自己体内血液隆隆作响。
赵晏然忍了片刻,没忍住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
“中了药,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知慈闻言,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从前怎么对我的都忘了?凭什么认为我有麻烦就要来找你?”
知慈继续道,“当初与我在一起时,你抛下我去陪伴沈纤纤,从那时起,我就已经看清了你。在我看来,找你解药还不如被路茂枝得手。”
知慈话语中的厌恶让赵晏然疼得心口一颤,他低声开口,“我不喜欢沈纤纤,我只喜欢你。”
知慈笑笑,“这话你自己信么?我倒觉得你既喜欢沈纤纤,又要来招惹我。”
“不是,你听我解释——”
知慈抬高声音,压过了他,“有什么好解释?你若真在乎我的感受、不喜欢沈纤纤,那当初为什么沈纤纤勾勾手,你就跑去见她?”
知慈继续道,“从小到大,沈纤纤永远压我一头,人人都更喜欢她。我曾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可你的作为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原来你和其他人都一样。”
知慈顿了顿,道,“所以,我才不想捡沈纤纤不要的破烂。”
赵晏然被知慈的心里话惊呆了,半晌,他苦涩道,“你把我视作同你姐姐较劲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