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的呼吸再次一滞,几乎如浸寒潭,如坠冰窖,后背却还在冒汗,隔着皮肉,甚至能感受到水珠滚落的冷刺。
他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额角跳了又跳,面头也跟着忽冷忽热,胸口堵着的明明是一团虚无的气,却疼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自己做了这么多,在他眼睛里依然也只是个玩物,甚至连玩物都比不上
垂在身侧的手几乎都在发抖。
“滚!”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
宴玦拿舌头抵住下颚,一巴掌掀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打得重尘缨猛得偏过头,后知后觉地愣住了。
宴玦这是生气了吗?
他应当是乐于看见俗人暴火,玩物失控的。尤其是他试探许久,从未成功的宴玦。
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宴玦竟然会因为自己生这么大气他以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可是他在乎。
重尘缨忽然间很高兴。
原来他只要表现出一点点在乎就可以轻而易举让自己再次缩回去吗。
而自己刚刚又说了什么
他慌慌张张伸出手要去抓他的胳膊,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便被打断。
“所以你从来就没打算选我”宴玦忽然开了口,喃喃自语。
重尘缨惊惧的心头上又被捅了一刀。
“我比不上你那自以为是的决定,更比不上那些主动给你送上门的作弄对象。”
宴玦还是陈述的语气,却罕见拔高了音量,声音里是诡异的平静。
“你倒还真会装。”嗓子忽然又轻了下来,握住冥麟的手指紧了又紧。
不是的
重尘缨摇了摇头,再度慌了神。
当然不是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回不去了。
于是,他猛地扣住宴玦的后脑,朝着嘴唇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宴玦皱着眉往后退,可又躲不过那手劲,便狠狠咬了下去。
重尘缨勉强松了口,可两只手还紧紧掰住他的后脑勺,额头抵着他,强迫他看着自己,任唇边的血流下来,让狭窄的呼吸里充塞着锈腥味。
“明天踏水阁,蝰会出现在那。”他紧忙开口,呼吸急促,眼神幽黑。
宴玦双目猛颤,也跟着急促了呼吸,他揪住那人的衣领,吐出的字也跟着抖:“重尘缨,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重尘缨把他重重按倒在庙前的台阶上。手掌护住他的头,挡下了石阶边角的磕碰,自作自受地划破皮肤,细石子渗进血肉里,筋骨发麻。
可他顾不上疼,只急切又慌乱地咬宴玦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