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看那两只妖,擒住自己的那只空了眉心,随后赶来的那只在距此百米处断了咽喉。
伤口的血洞清晰可见,只一瞬间,空气里便轰然弥漫开艳色血雾。
又不过片刻,伤洞之处绽出玄武鳞甲,于蓝光辉映间,点燃猩红,爆裂而炸。
至此,两只身高八尺的秃鹰在同一时刻魂灭肉碎。
一杆长枪通阴阳,两妖之死,不过一瞬。
“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摊主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正要跪下来,膝盖却被一团无形的气给虚虚托住了。
“既然没那么大本事就应当在天黑之前收拾东西回家”冷淡凉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年轻的将军胯于马背上,那把长枪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手上。
枪刃净透莹润,竟是毫无血迹。
宴玦半压着眼睛,明明话中带刺,语调却听不出什么起伏:“知道夜里妖邪多,就少找死。”
摊主蓦然愣在原地,把弯着的膝盖又不尴不尬地直了回去,虽早听闻了大将军的古怪脾性,如今亲眼得见,也还是不自觉地倒吸口气。
“是是是”他接连回话,相比于一晚上的心惊胆战,这都能算上歇歇火了。
等送走了百姓,宴玦还立在原地。
“将军今夜的巡视还继续吗?”玄甲卫见他丝毫没有要出发的意思,不禁疑惑发问。
无人搭话。
宴玦敛着眼皮,神色寡淡地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听到下属说了什么。
夜还在继续,风还在继续吹。
它半掀半抚地扬起鬓边的发丝,把将军的半只眼睛虚虚实实地掩映住了。
某一刻,飘荡虚晃的视线终于凝聚成实。
手肘忽然屈起,长枪再次离弦,轰得一声扎在了数米远的屋顶上。
利落干脆,甚至没有瓦片噼里啪啦地掉。
手指微屈,枪身便再次落回掌心。
枪刃依然干净,和击出之前,丝毫无差。
宴玦转过脸,向前扬了扬下巴:“继续吧”
没有灵力痕迹。
错觉吗?
房屋的背面,是重尘缨双手抱臂,倚墙而靠。
稀薄的月光下,隐隐可见骨节嶙峋的手指半拢在阴影里,正捻着两粒石子上下耍玩。
若非溜得快,怕是早被钉在了枪下
他正忖度着宴玦刚刚名震四方的枪法,耳边却再次爆出一声异响。
不是恶人
“轰——”
爆破声再次响起,接着便是石子零碎触地的散散滚动。
重尘缨猛得侧身一躲,耳边忽有枪风过境,紧紧擦着皮肉,钉进了背后的墙皮里。余光略过,正是那把通体漆黑、刃尖泛蓝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