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突然有这么重的内伤?”玄南彦拧眉问道,“我们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宴玦额头冷汗未干,唇边也染着血,殷红湿亮,顺着嘴角划下,在边缘聚成泛光的小滴,晃晃悠悠地悬挂在下巴尖上。
像悬在尖勾上的饵。
鬼使神差的,重尘缨下意识便伸了手,用拇指指腹将那滴血抹了去。
这动作不仅叫他自己一愣,更叫另外三人也为之一怔。宴玦回过神,余光瞟他一眼,便自己托了手腕,将唇边未净的血尽数抹去。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发着虚:“不知”
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似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场灵力反噬。
简简单单,单单纯纯,无事发生。
宴玦抬起头,看见封玉疆从鼎上飞身而下。喉头滚动间,望向她的眼神里似有不解。
封玉疆对此情形并不惊讶,反倒眉眼弯弯,唇边还含着浅笑:“诸位的灵力终归不是出自楼月归本人,产生相斥反噬也属正常”
她悠悠一抬手,星沙宫大门再次打开,柳文尚还候在外头:“今日便到此为止,将军务必好生歇息。”
重尘缨盯着她,想到那根红色灵线,脸色忽得暗了下来。
他将宴玦从地上扶起来,沉声说道:“你如今伤重,还是和朱砂玄南彦他们待在一起的好妖族的人发现四角不缺,定会再次行动。”
“是啊,也不是怕他们,但封印才是要紧事,咱憋屈点就憋”玄南彦也跟着接话,但还没说一半就被朱砂瞪了一眼。
“说点儿好话吧,长什么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没什么好气地骂道,接着又看向了宴玦,“重大人说得有理,我同南彦送你回驿馆,这几日宴将军就先委屈住着吧。”
宴玦点了点头,忽得又望向了重尘缨,蓦然问道:“你不走?”
重尘缨扬着笑,语气自然:“我向封堂主请教点事儿,等会便赶上你们。”
待三人离去,重尘缨突然便收了笑。他看着封玉疆那一向笑眯眯的表情,语气发沉,并不友好:“为什么要对宴玦出手?”
封玉疆双眼微睁,却不十分惊讶,她依然噙着笑,语调悠悠:“你看见了什么,觉得是老身让宴玦变成这样?”
重尘缨压着眼睛,出于下意识的怀疑,并未立刻接话。
可封玉疆是什么人,世家家主,白玉堂堂主,是连两位师父都要格外礼敬之人,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我看见一根红色的灵线,从朱砂眉心钻到了宴玦身上”顿了半晌,他才缓慢开口,语调笃定,“他们皆在您阵法中,您不会不知,出现异常不制止,便只能是您故意所为。”
“你倒和你那两位师父一样聪明”封玉疆笑着声,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打算,“四位宗师再次集齐,妖族必然坐不住,那根红线是朱砂的命劫,若我不出手干涉,必死无疑所以,我选了宴玦替她扛。”
“依您的意思,妖族下一个目标是朱砂”重尘缨眉头一紧,“朱砂会死,那宴玦就不会出事吗?”
“朱砂命格不稳,一吹即散,而宴玦的天命并不在此,天道不会让他出事”封玉疆看向重尘缨的眼睛,似笑非笑,“而且你会盯着他,不是吗?”
重尘缨一愣,忽然便卡了壳,他垂下眼睛,又在片刻之后陡然抬起,目光敛沉:“您既然都能预知未来,更改命劫,为何不能直接推断妖族死穴,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