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自己就是个坏种,如何能教得出好学生。”
白阎罗呼出一口浊气,神色定定。
“可你不一样,你们才认识一个月,便能让他朝思暮想,多生质疑。”
宴玦哽了喉咙,却依然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他敛下眼睛,避开白阎罗的视线,淡淡应道:“我若真有这么大作用,他便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找上唾蛇。”
“那是因为他还不够在乎你”白阎罗话接得很快,不等宴玦开口便再次出声,“让他更喜欢你。”
那不容置喙的目光毫无阻碍地撞进宴玦眼睛里,更像是一柄飞刃,明晃晃的命令。
赤裸裸的威胁。
她语气顿挫,手指紧紧扣在座椅扶手上,已然有木屑横飞:“你比我更清楚他到底在意什么所以只有你做得到。”
“如果我不答应呢”
宴玦冷声接下了这柄飞刃,不为所动。
他不否认自己对重尘缨的那一丁点好感,可一旦应下这个请求,便意味着接下来的人生将会和重尘缨永远捆绑,正如自傲者容不下欺骗,偏激者容不下背叛。
倔犟的鱼只要自以为是咬了钩,便永远不会松开。
像重尘缨这样动荡擅舞、心深似海的人,只适合与其享一时之极乐,可若要为此付出终生,禁锢自由,宴玦是绝不会愿意的。
“他的选择与我无关,顶多不过是日后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宴玦不惧白阎罗的压制,眸中闪着寒光,化作抗衡的孤枪,回望了过去。
可白阎罗却忽然收敛了狠意,她眨了眨眼,有些落寞地侧过脸,放缓音调轻声说道:
“那么他会死。”
语气笃定,可眼神却飘飘忽忽地落在地面上,近乎麻木:“他的二师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世家之首,云阁会杀了他。”
给我点时间
宴玦房间的门大开着,室内正中间的圆桌边坐着一个人。
重尘缨曲着手肘趴在桌面上,指尖戳在斜斜立起的空瓷杯上,一前一后地散漫划拉,磕碰出晃晃悠悠又战战兢兢的沉声闷响。
他斜着眼睛,视线隔会儿就往屋外瞟,却始终没看见想见的人。
直到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亮白瓷,锐利的亮晃得重尘缨猛一闭眼,接着便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宴玦并不意外重尘缨会出现在自己屋里,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屋,抬眼问道:“找我有事?”
重尘缨微愣,只一瞬间便发觉了宴玦态度的异常。
好像突然之间出现了一层不可见的透明屏障,隔绝距离,只剩下冷淡和疏远。
手里转圈的瓷杯转瞬停了动作,眼皮闭上又睁开,他凝着视线轻声问道:“怎么了?”
宴玦只当没看见那犹疑探究的目光,偏开眼睛随口回道:“什么怎么了?”
重尘缨站起身,盯着那人刻意避开视线的眼睛,暗自咬紧了后槽牙。
他故意放慢动作,一步一步走近。一尺、半尺,距离一点点缩短,脚步声也一点点滞缓,直至两人之间只剩一条窄缝。
重尘缨没有碰到他。
宴玦抬起眼,目光投进那双有些阴郁的眼睛里,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