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重尘缨不禁一震。
“重尘缨”
“我好像是真的,有点,喜欢你。”
声音很轻很浅,但重尘缨还是听见了。
某个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肋骨,破开血肉,呼啸而出。
“你再说一次?”
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以为自己恍惚了听觉,竟然能从宴玦嘴里闻见这话。
宴玦目光定定,重复了一遍:
“我好像是真的有点喜欢你。”
重尘缨急促了呼吸,近乎茫然地愣在了原地。
他本来就不要很多,一点点,只要有,就行。
他知道这一丁点的喜欢对于宴玦而言是多大的改变,多大的份量。
一个从不动真心的人用上了“真”这个字,用上了“喜欢”这个词。
就像封雪百里的冰原终于舍得裂开一条细缝,允许他沿着万丈冰层深入直下,浸泡在秘境之内的潺潺丽水里,倾听清流婉转。
种子已经生了根,发芽就是迟早的事。
重尘缨飞快回过身,捻住了宴玦的下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甚至是得意。
“只是有点?”
他只舍得调侃一句,不等回答便急切凑近了嘴唇,按住他的后脖子,侵略地啃,放肆地咬。
宴玦依着他仰起下巴,唇边也跟着勾些微的弧度。
可没让他得意一会,便猛地扯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人拽离了开去。
重尘缨嘶了一声,拧着眉正要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喊。
“将军!”声比人先至,好几骑玄甲卫齐齐出现,“您进来太久,我等放心不下,特来支援。”
宴玦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抹了把嘴唇才回过头,音调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没事。”
他瞥了眼似笑非笑的重尘缨,沉声下令:“今日之事,多舌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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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日再度临空,窄街人影渐重,烟火亦燃。
罕见穿了身红衫的公子心情极佳,嘴角不自觉勾起来,哼着不知道哪里的小调走在老街中央,似乎还在回味早上枕边人亲赐的一个深吻。
重尘缨把两只手背在身后,指尖勾了根墙缝里随手扯的狗尾巴草,晃晃悠悠,气定神闲。
踏水阁的名字取得惊天动地,实际却只是深巷里的小小茶楼,扎在俗人堆里,仗着花哨格调搬弄风雅。
这里燕雀聚集,又自认鸿鹄,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