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南彦抿了抿唇,眼睛静悄悄地瞄向重尘缨,斟酌着开口道:“毕竟是宴七统领全局,他不能完全摘出去。”
他的忧虑完全有道理。
重尘缨忽然抬起眼睛,放空似地盯着窗外,冷不丁说道:
“我不是你们北洲的人。”
落地脆响。
玄南彦汗毛乍起。
重尘缨面无表情地迈开腿,似乎就要出门去,但没走几步,衣角就被轻轻浅浅地拉住了。
他回过头,是宴玦的手臂落在床边,指尖有气无力地拽着他的袖摆。
宴玦从枕头里挤出一只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在众目睽睽和满堂寂静之下,低声喝了句。
“回来——”
“给我上药。”
重尘缨哽了喉咙,不怎么甘愿地又退回去,没什么好气地踹了太医一脚,粗声道:“滚开。”
宴玦把脸重新埋回去,落在床外的手臂随性摆了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待着碍眼。”
温钟拉着玄南彦跑出去,左顾右盼寻了个没人的位置,悄声问道:“宴将军和重公子到底什么关系?我给弄糊涂了不是好兄弟吗,怎么看着这么怪呢?”
玄南彦一扬眉毛,觉得这话分外好笑:“谁告诉你他俩好兄弟?”
“将军自己说的啊”温钟理直气壮,“而且将军也从不把私人关系带进玄甲卫里啊。”
“那之后估计就开始了。”玄南彦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温钟一瞪眼,不自觉搓了搓手,语气也焦灼起来:“那我之后怎么称呼重公子啊?难不成叫嫂子吗?”
玄南彦面色古怪地哽了哽口水,发觉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便撞了下温钟的胳膊,朝他挤了挤眼睛:
“要不你去问问?”
血痂
重尘缨把动作放得很轻,又极力克制着手抖,才给宴玦背后那骨肉淋漓的伤口上好药。
冰冰凉的药膏每次触碰皮肤,他都能感觉到手底下那极其细微的隐忍和颤动。
重尘缨站起身,手里已经空了的瓷瓶被他箍在掌心里,无意识五指收紧,“哗”得一声碎成了好几块。
割在皮肉上,感觉不到疼,流了满手血。
“我想杀人。”他恻恻盯着宴玦的后背,忽然说道。
宴玦侧过半张脸,向后冷冰冰地瞧着他:“你要杀了我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