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芷原本的腹稿派不上用场了。她看着这孩子的双眼,明白那些客套委婉的话语,就没必要对以真诚待她的孩子讲了。
捋了捋腿上垂坠感极佳的西装裤,田芷看着舒锦,坦言自己最初的想法:“他从年后开始,就一直有试探性的跟我聊起这些,我只当他是在圈里呆久了,终究不敌男人的劣根性,那颗赤诚纯真的初心被他遗忘了,也开始想要尝试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应该有跟你说过家里的情况吧?”
舒锦双膝并拢,坐姿端正,双手规矩放在膝头,跟课堂上认真听讲的乖孩子一样,睁着明亮杏眼专注地看着田芷,点头给予肯定:“是,年前那阵,话赶话的,他就跟我提了提。我觉得您当年很豁达果断,当断则断,不受其害。敢于试错,也能为自己所有的选择、行为买单,这很酷,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田芷没明白这孩子怎么就,突然拐着弯儿的夸起她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世上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夸赞的,她一时有些绷不住的笑了:“我好像有点明白,归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
有这么一位乖巧懂事,又嘴甜的可爱男孩子,拿崇拜的眼神的望着你,即便是心如死水的人,也会在这阵儿疏朗清风拂面时,泛起波澜吧。
更何况,她跟自己儿子一个德性,有个隐藏属性:爱听人真心实意的喜欢称赞。
舒锦不知道他在无形中,又吃到了一波外貌红利,眨巴了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了,干脆就抿着嘴巴笑,没敢随意吱声。
“别紧张,不接受也只是我最初的想法。”田芷也逃不过“怪阿姨”的怪圈,她先是伸手,颇为矜持的轻拍了下舒锦的手背,“归山跟我,已经在我早年无意的忽略下,几近形同陌路了,直言不行只会把他越推越远。所以我就想着,随便他怎么玩吧,但想领回家,不行。就连我跟那人有法律保护的婚姻,都能随时破裂反目成仇,真不觉得没有任何保障的……会好到哪去,我已经吃过苦头了,我不想再眼睁睁的看自己的儿子再来一遍……”
“可前段时间闹翻天的黑热搜,让我切实的看到了你的存在,我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不需要我的地方,是有这么一个人始终如一,坚定守在他身边的,不离不弃……”田芷不自觉拉起舒锦的手,卸下了一贯强势的伪装,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上,洋溢着温柔迷人的笑容,就连眼角处细小的纹路,亦满载她果敢半生的无畏和豁达。
“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觉得,你俩的未来会是一片旷野坦途,但我选择放手。毕竟我年轻时,也曾这样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那个前途未卜的世界,虽然结果不如我意,落得一身伤,可我没了遗憾,至少我争取过。我的儿子像我,也当如此。你们的未来,我选择祝福并相信你们,希望你们可以给我看看,得偿所愿的未来,到底能有多美好。”
“田阿姨……”亲耳听到这番话,他的内心有多震撼,舒锦说不清楚,他唤了声田阿姨后就呐呐无言。
“你爸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着咱们两家人或许可以坐一起,聊聊天什么的,小锦你觉得呢?”
要说田芷就见了这么一面,就对舒锦掏心掏肺的全盘接受对待了,也不尽然。
毕竟田芷的人生阅历在那摆着,她即便是想,也会被惯常的思维模式所干扰,这会儿能主动提出双方父母见面的建议,可以算是她对自己眼光的一场豪赌吧,赌她没有看走眼,这俩孩子可以好好的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妈,锦哥,我回来了!”出门没超过十分钟的云归山,如一阵风般卷进门,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舒锦突然就笑了,他觉得他的人生的确足够幸运,才会有这么开明的父母,把他视如珍宝的爱人,和报以祝福的田阿姨……
不吃拉倒
最近舒锦跟云归山刚搬进新家。
在办理过户手续的现场,两人才知道原房主就是田芷,她把撇去了首付后的价格填在合同里,那跌破历史最低的价格,堪称给他俩打了个骨折白菜价,等俩孩子拗不过把钱转给她后,那套房产就顺顺当当挂在了舒锦名下。
而蒋女士原本说好的包揽首付款,在知道了田芷财大气粗的转手卖房子行为后,沉寂了没一天,又转头询问舒锦他们新房子有车位没,得知他们暂时还没停车位后,也雷厉风行的直接出钱买了。
针对两边长辈争相为了他们的这个小家,大把花钱的行为,云归山是一贯的厚脸皮,感谢之后坦然接受,舒锦倒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了,毕竟他俩有手有脚,经济状况还算不错的,没理由这么早,这么理直气壮的啃老啊!
只可惜他的婉言推拒,被话术达人田芷带着四两拨千斤的绕了一圈后,直至谈话结束,舒锦晕头转向的,根本想不起刚开头的话题了;而他的亲妈,蒋女士更绝,简单一句“凭什么只花小山妈妈的钱”,就干脆利落的把他ko。
fe,既然反抗不了这种甜蜜的“负担”,舒锦只能学着躺平。
他这近半个月,一直在忙活搬家的事项,时不时往房子里添置些小东西,还要跟鼹鼠搬家一样,经常偷溜回家一点点的把必备的东西挪到新家里来,偶尔甚至还得叫上“苦力”文崇洋,充当脚夫,帮着搬运点大件东西。
忙着搬家的同时,他还要兼顾工作,有些员工搞不太定的业务,还得他亲自出马上阵,每天忙的恨不得把自己劈八瓣儿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