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安死里逃生一样起身,匆匆离开仁寿宫。
靳蓝衣转身跟了上去。
裴祁阳领着人站在外面,以护驾之名将仁寿宫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晏九黎转头,看着已经缓解不少的皇帝,“哪个蠢货想出来的主意?”
晏玄景神色恍惚,整个人还沉浸在方才那阵痛不欲生的折磨之中,对晏九黎的话几乎毫无反应。
太后声音凄厉,哭着说道:“是我的主意!九黎,你要怪就怪我……是我自作聪明,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妹啊,我不想让你成为皇上的威胁,更不想将来有一天,你死在皇上手里……”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那么嘴硬,妄图用亲情做借口,让晏九黎心软。
可惜晏九黎早已不是以前的晏九黎。
她冷眼看着太后:“所以赵长胜是死在了太后手里。”
太后一僵,缓缓看向倒在地上的赵长胜,眼眶发红,踉跄着瘫软在地。
她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何执行起来却是这么的难?
不但牵连皇上承受一番痛苦折磨,还硬生生逼死了赵长胜和他手下的金吾卫。
她后悔了。
她没想到晏九黎这么难以对付。
可谁又能想到,晏九黎她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后宫里大开杀戒,甚至还要把太后的母族尽数诛杀?
她就是个恶魔,毫无人性的恶魔啊。
宫里陷入一片压抑不安的死寂。
一国之君毫无尊严地坐在地上,太后几乎站都站不住,满殿的宫人骇然伏跪在地,无一人上前伺候皇上和太后。
直到方怀安回来,战战兢兢把刚拟好的圣旨递给晏九黎过目。
靳蓝衣则汇报着方才一路发生的事情。
“各宫娘娘们应该挺关心仁寿宫发生了什么事,方公公一路上被追问了几次,好在公公懂事,没有牵连无辜。”靳蓝衣嗓音还透着明媚张扬的少年感,说出口的话却无情得让人胆寒,“今日之事最好把消息封锁在仁寿宫,牵连的人越多,皇上的所作所为引发的不满就会加剧,到时候大臣们若来个死谏,皇上怕是只有退位让贤这条路可走了。”
晏九黎看完圣旨,转身将圣旨铺在案桌上,抬手朝方怀安要过玉玺。
玉玺盖章,圣旨生效。
随后她将玉玺跟圣旨一起收入宝盒之中,命人在仁寿宫找了块红色的绸步盖上,转头看向太后和皇帝:“即日起,这枚玉玺和圣旨都归本宫保管。”
方怀安大惊:“长……长公主,玉玺平日里用……”
这是皇帝日常下旨所用的玉玺,跟传国玉玺不同,但……但若是被长公主拿走了,皇上以后所下的每一道圣旨,岂不都是要经过长公主的手?
晏九黎并未理会他的话,神色漠然,拿着玉玺和圣旨走了出去:“太后病重,即日开始卧床静养,不许任何人再来打扰。方怀安,扶皇上回他自己的宫里去。”
“九黎!”太后噩梦初醒似的,蓦地起身大喊,“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母后啊——”
“太后娘娘。”靳蓝衣淡淡一笑,眼底笑意凉薄而冷漠,“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往外走去。
下一瞬,殿内就响起一声声恐惧的惨叫,所有宫人尽数灭口。
太后甚至没机会质问靳蓝衣是何人,仁寿宫前后门就已被全部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