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忆起,盛意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寡淡到索然无味。
随身携带的过敏药膏
梁听叙去完学校回来后,盛意已经提前走了。
直到第二天演出前,他们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演出前上台,五个人照例围成一圈加油打气。
徐文彬自认为维系他那两兄弟关系的重要枢纽,两手一手各揽一个,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背,小大人似地开口道:“你们两个,待会在台上都给我好好关注对方听见没有,都多久不在台上互动了,你们cp粉都要跑光啦,就当是为了cp粉,卖一卖嘛。”
“再说了,有什么矛盾是一块唱一首歌解决不了的吗,解决不了就多唱几首,下台后把矛盾给我解决了,这个状态都多久了,让弟弟我夹在中间怎么办啊。来来伸手,不管你们什么矛盾,现在上台,先签署一个休战协议。”
徐文彬拉过他俩的手,强行逼着他们握了握手,梁听叙的手有点过冷了。
可休战协议也修正不了他的心率过快。
可他不可能选择退出,乐队是他想做的,音乐是他喜欢的,这一切也都是大家帮他争取来的,特别是梁听叙,为他费了不少心。
他后来接连一个一个感谢,得到的回复里总有那么一句:“谢啥啊,要谢就谢梁听叙,他可没少找你妈妈聊。”
他只是一下子看不清自己了,躲也只是自小习来的本能,他本能地会去逃避一切可能害他受罚的、害他和别人起冲突的所有事物。
像一颗一看便知根知底的玻璃,一敲就碎。
本来盛意都已经下定好决心,要和梁听叙说个清楚了,却被一通求救电话打断,他被迫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盛意内心混乱如麻,那梁听叙呢,梁听叙对他的上心是不是只是出于一种习惯,他本来就对谁都好,只是他想多了。
他的这份难以言状的心情,不仅在违背他和母亲约定的那条线上来回出界,还可能是个单向的心情。
预备说出口的话顿时像一尊千斤顶,顶着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封堵住他的呼吸,最后被拖拽着埋进内心最深处。
说了怕彻底做不了朋友,盛意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不说,他又做不到坦然同梁听叙相处。
可一直躲着他也太难受啦。
胡乱搪塞过去,盛意没等梁听叙说话,便胡诌去了其他话题,催着大家去候场了。
最近临近十二月,不知为什么,阳城流感频发,上台演出前总会有工作人员帮忙在台上洒点消毒水,他们候场的时间长了些。
盛意突然想起刚刚同梁听叙牵的手来了,不由得往梁听叙那边瞥了一眼。
舞台的妆造是路枝和姜澈负责的,为了让他们看起来更像一个整体,他们的衣服无外乎都是lk穿搭,只是,梁听叙的衣服少了一边袖子,虽然显现出优美的肌肉线条来——梁听叙平时应该没少锻炼,明明平时大家都待在一块,他哪来的时间锻炼啊。
但是单边无袖看起来好冷。
先前天气还温热着,不是很明显,最近沿海这边温度一骤降,梁听叙添衣服的厚度比他们几个加起来的都要厚。
趁台上还在散气,盛意螃蟹似的从背后绕过三个人,从最左边走到最右边,把刚刚拆开热气腾腾的暖宝宝塞进梁听叙垂落的手心里,又很快挪了回去。
余光中梁听叙朝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把暖宝宝贴到最贴近皮肤的那一层衣服上。
台上的消毒水散了不少,该到他们上场了。
盛意才刚迈上去,便觉得不对劲了。
从前他闻消毒水味从不会起什么反应,这消毒水里似乎还混进去了些什么东西,刺激得他鼻头直酸,眼尾泛红。
其他人也闻到了,纷纷蹙了蹙眉,但都站到了台上,其他人缓一缓便熟悉了味道,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只有盛意需要忍着眼眶即将溢出的眼泪唱歌。
他站的这一片消毒水喷洒得尤其重,闻着味道像是混进了不少洋葱水,占比不小。
洋葱是能消毒,主办方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闻不了会刺激流泪的东西。
果不其然,歌才演奏到了四分之一,忍半天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盛意又痒又不舒服,想去抓挠,又碍于还演奏着,声音抖了抖,也便继续演奏下去了。
台下的情绪被他们调动起来了,他不想让大家发现他脸上的不对劲,一个劲地四处绕,贴贴这个,凑近凑近那个,姜澈徐文彬这两不是一般的神经大条,什么都没发现,但梁听叙的眼神就从没从他脸颊上移开过。
再度回到舞台前,眼泪还在滴,台前的洋葱水味真的太重了。
一个工作人员突然站到他跟前,对着他比了个大大的叉。
可是演出明明很顺利,盛意便没理会。
那个工作人员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朝盛意用力招了招手,盛意余光看见了,再度和他对视,骤然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那名工作人员突然操着一整杯洋葱水,对准着他的脸便往上泼。
“啪啦啪啦”的,水在空中洒出弧度,滞空一秒后,洒落在舞台上。
梁听叙把他拉开了,他没被泼到,但吓得不轻。
观众也被吓得一时安静了下来,伴奏声也停了。
那名工作人员见状不对,扔开塑料杯就要跑,梁听叙在台上喊了一声站住,便助跑着冲了出去,踩到那滩洋葱水不甚滑了一下,差点滑倒。
梁听叙没停下,一个迈步跳了出去,拽住那名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