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六個貴女都剛剛及笄,正是活潑愛動的年紀,彼此交換了家世姓名後,很快打成了一片。
只見不遠處的水榭旁,兩三個衣著華麗的貴女圍坐一起,用團扇捂著半張臉笑談著,輕笑聲時不時從團扇里傳處。
身著紫紗翠紋群的女子,眉間綴著梅花形的花鈿,身姿高挑,一顰一笑皆惹人憐愛,丁若溪認識,是兵部張尚書家的么女,張四娘,另外兩個少女雖看著面生,可既能入得了鎮南王府,家世定然差不到哪兒去。
此刻張四娘眼睛一直瞄向院外,邊苦惱的抱怨:「都說雙生子不僅形貌一樣,就連性格都差不多,我曾見過蘇二郎君,長得龍章鳳姿,儀表堂堂,就是不知道這蘇大郎君會是什麼樣?會不會矮呀?我可不喜歡比我低的矮子。」
「我不喜歡長虎牙的,覺得嘴裡長了那玩意跟怪物似的,嘴都合不嚴多難看啊。」
「咦惹,你們也就這點出息了,要我說你們與其盯著他的外表,不若趁機打聽打聽他可有什麼不良嗜好?身邊干不乾淨才是正事。」
最後說話的女子身姿一樣高挑,穿著一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周身貴氣難掩。
丁若溪見她是個有主意的,不免多看她幾眼。令她萬萬沒想到的的事,和她一向不怎麼對付的蘇若妤也在其列,想必是婆母怕這些貴女尷尬,令蘇若妤從旁陪著。
眾貴女見丁若溪來了,一時間驚愕在原地愣愣的回不了神,就連自詡自己是所有貴女中長得最好的滿身貴氣的李家六娘,也瞬間被丁若溪襯成了魚目。
這些貴女雖被安排來鎮南王府讓蘇會相看,可各個心高氣傲,來時都是抝足了勁打扮了自己,心裡想著哪怕最後不被選上,也要在美貌上爭個高低,哪成想這會兒蘇會的影子還沒見到,就被蘇會的弟媳丁三娘比了下去,心裡別提有多不是滋味了,待回過神後,竟開始止不住慶幸,幸虧這丁三娘已經嫁了人,要不然也輪不到她們在這了。如此想著,看到丁若溪那一瞬的沮喪一掃而空,又鬥志昂揚起來。
丁若溪不知眾人心中所想,因是第一次主持這種宴會,心裡不免有絲緊張,招呼眾人落座後,眾人忙上前給她行禮。
張四娘人看著溫柔,嗓音也柔,率先上前來:「聽說王妃喜歡字帖,我今日來的時候帶了一副來,還望王妃喜歡。」說著話,旁邊的僕婦低頭遞上字帖。
丁若溪落落大方的接過,客套道:「謝四娘,字帖我一定幫四娘帶到。」
丁若溪話雖如此說,可眼光卻頻頻瞟向水榭側後方不遠處的一處不起眼的涼亭,因有鬱鬱蔥蔥的樹木遮掩,眾貴女很難察覺,不出意外的話,婆母和蘇會此刻正坐在那所涼亭中,觀察這邊的眾位貴女。
眾貴女當然不知安排的這一出,見丁若溪舉止有度,起先心中芥蒂一鬨而散,忙使勁渾身解術送見面禮,爭取留個好印象,李家六娘忙將拿手的琴搬出來:「聽聞三娘幼年時便開始學琴,就連當初和蘇二郎君定情時,也是因親手彈奏了一曲《鳳求凰》才促成一段佳話,若三娘不嫌棄的話,可否給我們彈一?讓我們姐妹也開開眼?」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丁若溪不好拂眾人的意,令巧兒接過琴後,一雙素手靈活的在琴弦上試了試。
對面涼亭中,王妃李氏,蘇會,蘇慕涼幾人相對而坐,圍攏在八個紅漆木柱上的布丈從內里往外瞧,依稀能看到對面的情形。
王妃李氏喝了一口茶,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西望,可相中哪個女子了?」
蘇會悠閒的押了一口茶,繡有紛雜青竹葉的大袖在微風中鼓起,他只輕飄飄的朝對面水榭處望了一眼,便把視線收了回來,「兒子還沒考慮娶親的事,此事不急可以往後拖一拖。」
王妃李氏得了這句話和旁邊的蘇慕涼對視一眼,兩人眸底隱有雀躍,李氏壓著慶幸,故意用無奈的語氣道:「你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早到了娶妻的年紀,卻遲遲不肯娶妻,可是這些女子都入不了你的眼?還是你心裡早就有了人?」
李氏話音方落,恰時,一道悠揚纏綿的琴音從對面水榭傳來。
蘇會放下茶盞的手一頓,眉頭微不可查的擰起來,「沒有,只是暫時不想成親。」
王妃李氏當然注意到蘇會這一剎那的失神,她和這個庶子相處的時間可不短,深知能輕易擾亂他心神的人可不多,立馬會意叫來下人道:「去那邊看看是哪家的小娘子在彈琴?」
下人很快去而復返,恭敬答道:「是二夫人丁三娘。」
王妃李氏聽後驚愕住,蘇慕涼也跟著倏地一驚,忙看向蘇會。
蘇會面色早已恢復如常,他站起身氣定神閒的辭別:「兒子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說罷不顧李氏阻攔離去了。
待布丈里只剩李氏和蘇慕涼二人,李氏站起身盯著對面的水榭里撫琴的丁若溪,喃喃自語道:「老二,你說老大是不是還在嫉恨當年的事?那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若他真的放下了,怎會不允許別人在他面前提三娘呢?」
蘇慕涼無從作答,望著越走越遠的身形,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撲面而來,若蘇會真的忘不了三娘,生出想要把人強占的心思,他該如何是好?
第7章
就在眾貴女聽的如痴如醉時,素手輕輕按在琴上,帶著餘韻的悠揚琴聲忽低了下去,在四周掛滿細竹蓆的八角涼亭微風中漸漸收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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