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那么大个活人在你面前是死的?
“快去快去!”崔荷见谢翎仍坐在原地不肯动弹,不由伸手去推他的手臂。
谢翎不满地啧了一声,伸手捉住崔荷放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皱着眉责备道:“我这个姑爷独自睡在罗汉床上不管你死活,让两个丫鬟进来陪你睡觉,传到你母亲耳朵里,就成了我苛待郡主,郡主可有替我想过后果。”
他的掌心带着滚烫的热意,从手背一直传到了她心尖,好暖和。
二人对视了一眼,崔荷看见他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她似乎明白了谢翎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才是那个活人。
崔荷掩下眼底的欢欣,咬着下唇,小声问:“那你来?”
谢翎达成所愿,心中欢喜,却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他摸了摸鼻尖,佯装有几分不情愿,抿着薄唇,皱着眉,哼唧了两声:“真是麻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嘴里不乐意,动作却毫不含糊,利索地脱了鞋袜上榻,掀开被子钻进来,他平躺着,不敢看向崔荷,只望着帐顶不吭声,手臂微微抬了起来,只等崔荷主动一点钻进来。
他望着窗户上晃动的灯笼,心底藏着几分紧张,怎么还不过来?
崔荷慢慢躺了下来,挪着身子贴近了谢翎。
他果然是个暖炉,不过躺进来一小会,被窝里就变得暖融融的,崔荷没有钻进谢翎的怀里,只是在离他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停下来,静静感受着属于谢翎的温度,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她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闭上了双眼。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谢翎微微侧过头来,就看到崔荷已经闭上双眼睡了过去,他有些失望的放下手臂,双臂搁于锦被上,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崔荷靠近谢翎,冰凉的四肢渐渐得到缓解,但是却还不够,她又挪近了一些,冰凉的脚底忽然碰触到一个暖融融的脚面。
她记得新婚那夜不过手背碰触了他一下,他就反应极大地离开了,她有些忐忑不安,连忙往后缩了回去。
身侧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带着滚烫热意的胸膛贴了过来,脚底板也被他温热的脚背主动贴上,崔荷不敢置信地抬头,额头碰到他的下巴,隔着一道纱布,她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两人虽贴得近,除了脚碰到了一起,上面却仍是隔了一寸左右的距离,他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声音低哑地问道:“你的脚怎么还那么冷?既然还冷,为何不敢靠近?”
崔荷不回答,谢翎的脚掌却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捂住了她冰冷的脚。
崔荷被他过于亲密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面前的谢翎像是换了个人,举动亲昵得让人脸红心跳,崔荷的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幸好夜里昏暗,无人得见。
崔荷僵硬着身子承受他为她取暖,手指蜷曲起来,轻轻发着抖。
谢翎见她始终不愿靠近他怀里,心里有几分失望,她是不是不喜欢他的靠近?
谢翎松开了脚,只放在她脚底下不敢乱动。
心中慨叹,来日方长,往后再说吧。
谢翎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拉了一把被子,替她掖好被角,手臂犹疑地悬在锦被上方,最终缓缓落下,替她拍了拍后背,隔着一层锦被搁在她腰上,低声咕哝道:“快睡吧,现在暖和了。”
搁在她腰上的手让人无法忽视,头顶上的呼吸沉稳有力,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谢翎他到底在想什么?
崔荷脑中一片混乱无序,一会觉得谢翎肯定也是喜欢自己,一会又怀疑谢翎是不是因为母亲才来讨好她。
前者让她满怀欢欣,后者让她如鲠在喉。
在一片混乱交织的混沌中,崔荷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她放松了身体入眠后,背后有一双大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睡吧。”
鸡鸣声先于破晓来临,薄雾笼罩在朝阳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阳破晓,跃出云层。
崔荷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便觉得脑袋没那么昏沉,除了鼻子有些不通气,喉咙有些疼外,已经没什么大碍。
她睁开眼的时候,谢翎正起身穿衣服,崔荷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昨夜喝的桂枝汤还挺有用的。
她半撑着身子坐起,借着熹微的晨光欣赏更衣的谢翎,他更衣时并不需要丫鬟伺候,手指灵活地系着衣带,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抽过蹀躞带系到腰上。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崔荷发现他腰间空荡荡的,她给他的那个荷包去了哪里?
谢翎没预料到崔荷竟然已经醒了,而且还一直盯着他看,谢翎坦然看向她,问道:“你不再多休息一会吗?这些日子你不用去晨昏定省了,好好在院里休息吧。”
崔荷一张嘴,喉咙传来一阵酥痒,她掩嘴咳嗽一声,问道:“你上哪儿去?”
谢翎转动着腕带,解释道:“我去处理马车的案件,今日或许就不回来用膳了,你不必等我。”
崔荷掩下眼底的失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盯着他腰上的蹀躞带,问道:“我给你的荷包呢?怎么不见了?”
谢翎一开始还没发觉,被她一问,他连忙低头看向腰间,果然没有看见荷包。
昨日在虎鹤园更衣沐浴,也许是留在那里了。
“应该留在虎鹤园了。”
崔荷颔首,只要没丢就成,她又躺了下来,说:“那你去吧,晚膳还回来吗?”
“不知道,你也不必等我了。”
“哦。”
谢翎推开房门,看见金穗与银杏两个丫鬟守在廊下。
“姑爷。”
谢翎点了点头,径直走出听荷院,没一会就与邱时一起离开了谢府。
因为不用晨昏定省,崔荷又躺了一会,直到金穗端来汤药,崔荷才起床,赖了好一会,才被她哄着喝完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