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砰砰砰的心跳声,不同的节奏,同样的快速有力,分别来自两个人。
“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那只蝴蝶就降落在了江傒的嘴唇上,那么合贴。
这个吻很克制,又好像会说话。
它在表白。
身上仿佛升腾起一把火,是赵承一的手搂住了他的腰,宽大的手掌顺着脊背上移到肩胛骨。
微微湿润的双唇分开了,赵承一摩挲着江傒的后背,平复了呼吸才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怕你长出翅膀飞走。”
“为什么?”一开口,江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他闭上嘴不再追问。
赵承一弯下腰,一条胳膊穿过了他的膝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下,自己又走到另一边躺了上去。
他们两个肩膀挨着肩膀,躺在一起看天花板,等了半晌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一次你穿了白衬衫半袖,很宽松的一件衣服,你只要抬起胳膊,就会露出一截腰来。”
江傒还在等着下文,身旁的人却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当时还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你明确说过不喜欢我,不喜欢男人,可我还是对你产生了很龌龊的想法,这很不礼貌。”顿了顿,赵承一才顺着继续说:“我在想象它的触感,一定很软很滑,我想过去摸一摸,然后把你圈在我的怀里,以后只能我一个人摸我一个人看。”
他没想到还有一段这样的往事,如果是之前听到,说不定会把赵承一臭骂一顿,说不定也不会。但现在听到这份坦白,他只觉得是异样的甜蜜。
“然后呢?”忍不住追问。
“那天的你在我眼里像一只洁白轻盈的鸽子,抬起胳膊好像长出了翅膀,后来你身边围了很多人,你对他们都比对我热情。我又在想,我的鸽子要飞走了吗?”
甜蜜被酸涩取代,江傒的手移动了半分,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赵承一的手。
“我在呢。”
他早就有所感觉,他对赵承一的态度算不上多热烈,可这人就跟死心眼一样,围着他转不停,受到冷落也没关系,马上就重新振作起来了。就连得不到微信回复,也只是乖乖地换成拍一拍消息,从来不知道撒泼打滚讨要回报。准备了生日惊喜,也要害怕所谓的吊桥效应,不敢听到任何回应。
全世界没有比他更坏的人了。
江傒侧过了身子,打着节奏一下下拍着赵承一的胳膊,在这有规律的哄睡中,两个人都陷入了深眠。
晚上熬夜的后果就是,闹钟响了八百遍了谁都没起来,金子把门铃按得震天响。
江傒的耳朵先清醒之后,习惯性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九点多了,紧接着身体的触感也逐渐开始工作。
太重了!
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腰上,稍微扭头看到了赵承一还睡着的脸,他眉头轻微皱起,显然是被吵到了。
江傒所有的意识瞬间回笼,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涌入了脑海,事实摆在眼前。
他和赵承一在一起了。
他和赵承一接吻了。
要命。
门外还在夺命连环call,江傒顾不得尴尬,小心地把赵承一的胳膊抬起来放到床上,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床上的人醒了,眼睛还没睁就拽着他的手不让走。
“你再睡会,我去给金子开门。”
床上的人很听话,抱着他的枕头钻进了被子里。
江傒见到金子就后悔了,后悔没戴耳塞出来。
“哥,你为什么不开门!我差点以为你被赵承一绑架了,就要报警了!”金子风风火火,进了门围着江傒转了一圈,从上看到下,确定她哥还是她哥,没缺胳膊没少腿,也没被掉包。
“你怕我被绑架,还敢把我住哪儿通风报信给他?”
昨晚见到赵承一,联想到金子莫名其妙不让他睡觉,还扯出什么诡异的星座运势说法,江傒就清楚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这两人串通一气。
他没生气,金子的气势先弱了下去:“我,他,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问过了,他非说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所以到底是什么啊?他人呢?送完惊喜又走了?”
“赵承一就算了,以后别人这么和你说,千万不可以再透露了噢。”
金子解释说:“我也是看你们现在的关系还不错,他对你也挺好的,不像存了坏心思,换作别人我是不会说的。等会!”她忽然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急着问:“赵承一就算了,赵承一为什么算了,什么叫赵承一就算了!”
小助理的嗅觉还是相当敏锐的,有问题,但说不上来。
“砰!”隔着卧室门传来了东西砸到地毯上的声音。
“你卧室有人?!”
一瞬间,金子想到了她哥手机里神秘莫测的疑似“女朋友”,居然已经住一起了吗?这什么进展太快了吧!下一秒,金子又开始想公关策略,万一她哥的恋情曝光,后续工作都得做好。
“嗯,你不是刚才还在问吗?赵承一没走,里面那个就是。”这句话说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也许是太自然了,金子接收良好。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是赵承一啊,那没事了,公关也不用准备了,警报解除。
江傒没和金子见外,把她一个人留客厅,自己先去卫生间收拾了,得抓紧时间完成工作。人刚进了卫生间,脑袋又探了出来:“金子,你去买两份早餐,不吃三明治了,买小笼包吧,赵承一爱吃。”
赵承一爱吃小笼包这件事,还是金子打听回来的情报,她有一次出门遇到小五,闻到对方拎得袋子里飘出来的包子香味,恨不得当场化身土匪: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