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绣给他喝的是菩提树叶泡过的水。
毕竟这渣爹是自己治疗后瘫的。菩提树能开天辟地,本就是生机之源。用它的叶子泡过的水自然是好的。只是能不能治好渣爹,听天由命吧。
望着长女潇洒离开的背影,宋三柱热泪盈眶。
感谢上天,他的长女还活着,她活着,是不是那几个孩子就不那么恨自己了?
就如这孩子一样,还愿意和他说句话。还关心他,给他水喝。真好!
这些天他一直装瘫痪。
还别说,有了梦境半瘫的经验,他装的还挺像。
搁以前,特别注重形象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地上爬来爬去的。
可有了梦境中的体验,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瘫了似的,尊严没有了,不能走,只能爬了呗。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要是真的瘫了,会不会落得和梦中一样的下场。
别说,还真是。
宋三柱垂着头,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听说他瘫痪,爹请了游方郎中过来看了看。
游方郎中检查半天,说他这是脑瘫,没得治了。
她爹娘,大哥,和听到消息回来的二哥,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竟然都兴奋起来。都说要拉着他去报官。
说这是春生打的。
春生打亲爹,就该发配流放浸猪笼。
还说四弟的伤,也得让他们赔钱,就是地和房子都要过来也不够,两个贱丫头也得卖了贴上。
自己明明是四弟打的,而四弟是一个女人打的,跟几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充其量是找那女人赔偿,但前提是这事是四弟先挑起来的。
而自己这亲亲一家人却面不改色心不慌地说着谎话,每个人都信誓旦旦,一脸怒气冲冲。
他觉得可笑,以前怎么不觉得爹娘兄长们这么虚伪呢?
为了讹人嘴脸这么难看的吗?
而且还是用他这个亲爹讹自己的亲儿子。把他们爷俩当成什么了?
这事,天下还能找到第二起吗?
宋三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中没有醒过来。
太可怕了这个梦。
于是他拿起桌子上的水碗往自己头上砸,疼痛让他坠入绝望,这竟然是真的。
他对他们说:自己就是四弟打的,谁要是冤枉春生他们,他就一头撞死在谁面前。
于是家里人就说他疯了,疯得六亲不认了。
他被爹娘放弃了。
梦中还给他吃了几副药,可现实还不如梦里,爹娘是一根草都没给他买。
亲亲孙寡妇,一开始还给他端饭,一听说没治了,立马要卷铺盖走人。
他很佩服孙寡妇的变脸速度,上一刻还满眼心疼,柔情似水,下一秒就横眉冷对,拒人以千里之外。
一个人怎么做到这么快的表情自由转换的呢?他再次对亲亲孙寡妇刮目相看。
爹眼一瞪,一个寡妇敢休夫?当他们老宋家是吃素的?
娘拿着扫把堵在门口,说你要改嫁,也得带上你丈夫。
怎么滴?你丈夫瘫了,你想甩给我们老两口?门都没有。
亲亲孙寡妇说我拖儿带女不容易,不伺候瘫子,不让我走,我就罢工。
吵吵闹闹两天,都把他当瘟神推来推去。
大哥听不下去了,对爹娘说:“分家得了。各过各的,她还能不管三弟?”
他知道,大哥这是怕孙寡妇走了,自己赖上他。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等,等四弟从医馆出院回家,看看爹娘这家怎么分?怎么把他这个“瘫子”扫地出门。
宋锦绣跑了趟惠民医馆,人家的确有香油,但一听说她是用来吃,一翻脸不卖给她了。
当着她的面说:“我们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好些药都需要拌芝麻油才有用,你还是去别处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