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进入广阳城的百姓多了起来,这些都是广阳城附近村镇的人。
天色未亮时,就走出家门,有的带着货物朝广阳城赶来,期盼着能够卖个好价钱,有的则是进城买一些日用品。
坐在牛车上的妇人们,正说着家长里短,不是谁家的鸡吃了自家的菜,就是谁家的狗咬死自家的鸭子。
依偎在一妇人怀中的女童,自是不懂大人们为何说的如此起劲,好奇的看着四周。
突然一匹白马出现在牛车旁,女童看着眼前的白马,伸出自己的小手,摸了摸。
白马似乎觉得舒服,打了一个响鼻,晃了晃脑袋。
这一举动却吓到了小女孩,连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白马的举动也引起柳轩的注意力,偏过头看去,见一名女童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害怕的神情,但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马看。
女童的母亲似乎注意到女童先前的举动,此时见柳轩看过来,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柳轩虽不明就理,但也对着妇人温和一笑,然后又转过头,朝前面的城池看去。
十三年了,自己终于又回到广阳城,不知广阳城中,自己记忆里的人和物,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很快,柳轩便随着人流进入广阳城,看着眼前的街道,柳轩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街道两旁众多商铺的名字,陌生的则是人。
走过热闹的街市,柳轩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柳轩牵着白马走进熟悉的城南小巷,巷口处的张氏面馆还在,只是记忆中的张老爹却不见身影。
还记得张老爹的面馆总是开的很晚,总是在自己进入巷中后不久才将店中的灯光熄灭。有时候张老爹还会坐在摊位前对着自己招手,端给自己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总说是多做了一碗,客人都走了,麻烦柳轩帮帮忙。
现在在摊位前忙碌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柳轩没有见过,想必是张老爹的儿子和儿媳吧。
柳轩走过张氏面馆,进入巷中,从巷中出来的一个居民,好奇的打量了柳轩几眼,接着就急忙朝巷外快走去,好像有什么急事。
一炷香后,柳轩便走到自己的小院外,从院外还能看见长满嫩绿新芽的枣树。
柳轩取出钥匙,将院门轻轻推开,还以为入目的是,长满杂草的小院。没想到小院中的景象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小院似乎被人精心打理过似的。
自己离开前,的确拜托过邻居替自己照看房子,但似乎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柳轩将白马拴在枣树下,察看小院中的情况,现除了西边自己的房间外的锁不见外,其他房间外一切正常。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柳轩现的确有人生活的痕迹。难道说有人在自己离家后,住了进来。但现在人既然不在,柳轩也无从问起,也只有等人回来再说。
柳轩退出房间,正欲朝小院外走去时。一名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这里,怎么不见静竹那丫头。”中年妇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柳轩,接着四下看了起来。
柳轩看着妇人的脸觉得熟悉,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妇人是谁,这位妇人是自家左边的邻居姓赵,自己离开时曾拜托她照看房子,现在正好问一问这院中的事情。
柳轩看着一脸疑惑的中年妇人,开口道:“你是赵婶吧,我是柳轩啊。”
赵婶闻言,仔细的打量着柳轩,从柳轩的脸上,还能看出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赵婶惊声道:“柳轩,你回来了啊。长大了,赵婶都认不出你了。”
“是啊,回来了。”柳轩对着赵婶点了点头。
赵婶拉着柳轩坐着院中的石椅上,欣喜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没回来,那些人说什么的都有……”
从赵婶的口中,柳轩得知小巷中居民对自己的猜测。有的人说自己这么多年没回来,是因为已经修炼成仙,进入仙家福地,那还会回来。也有人恶意揣测,柳轩也许早就死在外面了。
同时,柳轩从赵婶的口中得知一些熟人的情况。济世堂的顾掌柜在柳轩离开的第三年便去世,李大夫也因挚友的离世,离开了广阳城。
柳轩童年时的玩伴,有的早就成婚生子,继承父辈基业;有的为生活所迫去外地谋生;还有的遭遇不幸离开人世。
此时,柳轩向赵婶问起院中的情况,“赵婶,我原来所住的房间,现在好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赵婶还要向你说一声抱歉。现在住在你屋中的是一个静竹的小丫头,她是六年前和她母亲一起来这里的,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赵婶向柳轩说着这名叫静竹的女童的情况。
六年前的一个夜晚,一名年轻女子抱着一个两岁的女童出现在城南小巷中。这名女子也许是因为太过疲惫,恰好在经过柳轩家时,昏倒在地。
第二日,出门买菜的赵婶现昏倒在地的女子,旁边还坐着一名两岁的女童。赵婶连忙喊来自己的丈夫,将女子抬回家中,又为女子请来大夫。
大夫看过之后,说这名女子无大碍,应是太过疲劳所致,很快就会苏醒。
果然如大夫所说一样,女子在大夫走后不久便醒过来。赵婶也从女子口中了解到她的身世,女子说自己姓苏,是从燕国东边来的,因为家乡生天灾,为了活命。
自己的丈夫带着一家人向着燕国南方逃来,途中却遇上山贼,一起逃难的人,大多被山贼杀死。自己的丈夫为了让自己带着孩子逃走,也死在山贼手中,财物也被抢走。
自己一路乞讨而来,接下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苏氏说着,恳求赵婶收留自己母女。
赵婶虽同情苏氏,但自己家中条件有限,也无法收留苏氏母女。
苏氏似乎也看出赵婶的为难,说自己已经休息好,可以离开了。说着便抱着自己的孩子就要离去,赵婶也只能将女子送出家门。
看着抱着孩子,缓缓向前走去的苏氏,赵婶轻叹了一口气,无意瞥见柳轩家禁闭的大门,似想到什么,连忙叫住苏氏。
此后,苏氏母女便住进了柳轩的房间,但在两年前,苏氏突然生了一场怪病,不久后便离世。
这院中就只留下了一个叫静竹的六岁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