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张望归张望,却无人敢进来。
都还在琢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陈虹梅暗啐一声造孽!
自己苛待陆唯是关起门来屋里的事,那短命鬼寻常她也不让出门,邻里街坊对自己的评价那都是顶顶好的,所以陆唯他妈放心她继续“照顾”着,今天被这死丫头一闹……
不行不行,得想法子收场!
陈虹梅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可陆尔却压根不留机会。
今天不给她的好舅妈上一课,她就不姓陆!
“人多好啊,人多了,让大家都来评评理!这陈虹梅良心到底是被狗吃了还是被狼叼了!”陆尔抓起地上的抹布,用力往陈虹梅身上一甩。
趁着后者一激灵的当儿,冲门口围观的邻居们道——
“她陈虹梅先是纵容女儿用水枪欺辱陆唯,然后又让陆唯清理地面上的积水,做不好还要挨踢!他才四岁,还有心脏病!”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陆尔大声说完,扭头愤愤瞪着陈虹梅,接着目光又从陈虹梅身上落到了徐依依身上,冷笑着补了一句:“难怪你女儿会喊陆唯短命鬼,怕都是你言传身教的吧?”
这话一出,身后原本安静吃瓜的邻居们,开始指指点点了。
陆尔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我刚可是亲眼看到,陆唯被你女儿追着从楼梯滚下去,你女儿站在上面笑呢。”
“你!你别胡说!”陈虹梅急了,怕陆尔再说出什么,赶紧打断解释,“小孩子玩
闹罢了!磕磕碰碰的太正常了,再者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依依推了陆唯?”
“我可没说她推了陆唯,”陆尔一脸无辜,“我只是好奇,她嘴里喊的短命鬼是谁教的?”
陆尔的语调,在话尾最后一个字落音时,无比低沉。
每说一次短命鬼,她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一样。
屋子里乖乖坐着缩成小小一团的陆唯,他听话地一直捂着耳朵。
为了以后永远不让他再听到这个词,今天,她就必须提。
提到这家属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人说的多了,小孩就学会了呗。”
人群里,不知哪位聪明的邻居嘀咕了一句。
陆尔不附和,只嗤笑了一声,望着陈虹梅。
“她嫂子平常看着人挺好啊,没想到私下竟然是……”
“难不成在大家伙面前都是装的?”
“不好说,再看看……”
陈虹梅以前进进出出家属院,那都是挂着张笑盈盈的脸,去菜场买菜逢人还老念叨陆唯是个可怜孩子,说多了直抹眼泪呢。
这会儿听陆尔几句话的意思,倒完全颠覆了大家对她的认知,街坊四邻议论声就更大了。
陈虹梅哪能由得节奏被陆尔带了去,又气又急道:“我教什么了!我就是看俩小孩把水玩得满地都是,一时生气才说了一嘴。”
“那你怎么只说陆唯不说依依?”
“陆唯不比依依大吗?当哥哥的,总得——”
“那你比不陆唯大吗?当舅妈的,怎么不见
你收拾啊?”
“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偏袒!关起门来欺负一个爹妈都不在身边的孩子,你丧良心!”
陈虹梅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这疯丫头牙尖嘴利,尽会跟她绕圈子,她不能被她带跑了!
思及此,陈虹梅表情一变,瞬间换了副哭丧脸,两手就这么往大腿上一拍,哭啼啼地挨着桌子倒了下来。
“我委屈啊!”陈虹梅也是厉害,几秒钟的功夫还真挤出了两滴泪,边拿拳头捶着自己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边向着门口的邻居们哭诉——
“我为什么在这里啊?还不是看孩子可怜!他爸不管,他妈为了给他攒手术费又去了外面做生意,也不能总麻烦街坊们帮衬吧。我一天天忙里忙外照顾着,那我也是人啊!我这刚擦干净的地又脏了还不能说一两句了?我哪能真让陆唯擦啊,说也说不得,我苦啊!”
哟?还演上了?
上辈子走访调查审讯罪犯,陆尔也不是没见过这种说演就演、演得自己都深信不疑的嫌疑人。所以她没什么惊讶的,反而觉得有点可笑。
可陈虹梅不觉得,她见陆尔没吱声,还以为对方被唬住了呢,趁热打铁让邻居们帮忙“做主”。
“李阿姨、王哥、孙姐,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啊,我怎么会是她口中那样子呢!”陈虹梅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满肚子委屈演了个淋漓尽致,还不忘拉上几个相
熟的邻居作证。
那被她叫上名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回想着和陈虹梅平日里的相处,倒是个直性子热心肠的人,便点了点头。
其他邻居见状,一时又捉摸不准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