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听从洪敬的建议,准备有意将遇刺这件事暂时压制下来,以麻痹安庆王等人。
不想第二日上朝,皇上居然破天荒的坐上了朝堂。
这让众大臣都有些错愕。
而更让人惊醒的是,皇上居然因为“刺岐”一事大雷霆,着令京稽处彻查。
众大臣无不冷汗都出来了。
特别是岐王,他可是知道,这位皇兄从小很是沉迷于鲁班之术而无心朝政,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刺岐”一事的?
岐王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安庆王,满眼里都是怒火。
安庆王并没注意到。
他同样在心里感到震惊,难道平日里皇帝的痴玩,都是装出来的?
他不约想到了先皇,先皇正是因为少年时装痴卖傻,才最后在残酷的王党纷争中笑到了最后,又瓦解了宦官的裹挟,从而最终稳坐龙台。
为这事,他至今都懊恼死了。
不然,这龙椅上坐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他只觉脑袋有些乱,思忖着自从杨党倒台,自己独揽大权,是不是一早就落入了皇帝眼中?
对于“刺岐”一事,安庆王也是听到了风声的,但由于岐王故意隐瞒,他并不知道是有人假借了他的名字去行刺岐王的。
他想着,会不会这事儿就是个某种事件的导火索,而皇帝就是最后点火的人。
他有些出神。
直到皇帝冷冷的唤了他一声,他才一惊回神。
“皇上,臣有本奏!”安庆王顾不得一头冷汗,赶紧出班。
“准奏!”皇帝就那么望着他说。
“皇上,昨晚接到东陵急报,东陵望海楼的王志方于数日前纠聚流民,起兵造反……”
安庆王的声息都有些颤抖。
群臣大惊,顿时骚乱起来。
这件事情太过突兀,很多人都觉得半信半疑,犹不可信。
虽然前些时候,东陵地区很多地方遭遇百年难见大旱,导致人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好在由于当地朝廷安抚得当,总不至造成更大动荡。
数日前,东陵泰州刺史霍孤舟早已派人送来奏报,安庆王为此也急召朝议,最终作出了稳妥的应对。
怎地才不几日,怎么就有人造反了?
丑皇后和苏雪儿从“皇觉寺”上香回来,很快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但她们并不惊讶。
特别是苏雪儿,由她执掌的“紫衣卫”,早已知道这些的。
可皇上终于上朝了。
丑皇后若有所思的望着苏雪儿,好久才问她。
“雪儿,你怎么看?”
苏雪儿沉思着没有回答。
房子里静得有些压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苏雪儿转过身来,默然的望着皇后,片刻才说:“皇后,我不能回答。”
丑皇后有些无力,说:“我知道,你说吧,我就想听你说。”
苏雪儿暗暗叹了口气,说:“皇后,也许由始至终,皇上都没有相信过你。”
她自觉这话说出来,过于残酷。
她也觉得,皇上哪怕再不相信人,也不该将皇后算计在内。
也许,拿着先王的故技重施。皇上这样做,可以从背后看清很多人的真面目,但同样更伤人。
皇后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她的心也的确伤到了。
她想:“皇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想起这些年,皇上始终沉迷于“旁门左道”,不务正业,以致王党之乱,宦官之祸,都在他面前群魔乱舞,而她作为他的妃子,不甘心这样沉沦,更不甘心皇帝宝座落到别人手里。于是,她不得不用尽手段,最终将皇位从先皇的手里抢了过来。
本以为从此一切好了,高枕无忧,可他还是一如往昔,热衷于术有专攻,这本来也是不错,可做了皇帝,难道不能尽心的做个皇帝的样子?
她恨铁不成钢,却不得不担当起来,以为垂帘听政。哪知最后被杨太傅借题挥,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痛骂了一顿,说什么皇上英明神武,要你这个小女人跑来指手画脚干什么?
皇后丢尽了颜面,却又无法反驳。
结果,皇上痴痴呆呆的什么也没说。
呵呵,女人,女人又怎么了,当年擎天皇后难道不是女人吗?还不是同样让万人敬仰?
丑皇后在心里冷笑,她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