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额头上出现了一串又一串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却半分都不敢擦,实际上他动都不敢动,只敢维持着原先走动的姿势。
在他眼里,姜沉这一刻如红颜枯骨一般,外面无害的皮囊尽数消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内里,背后黑浪滔天,黑浪中有无数的尸骸大鬼惊神尖叫哭泣,房间内的阴影如活过来一般,在地上疯狂涌动蠕动,要把人吞噬掉一般。
这哪里是附身的大鬼分明是个大魔头
之前的笃定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仙风道骨都维持不下去了,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心里的后悔快把他吞噬了,他这为什么要托大为什么要贪钱来这里再想到自己之前大言不惭,在心里疯狂的扇自己巴掌,为什么要装逼
他说不留情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人家说不留情,他这就是把小命交给对方啊
遇到大鬼他都要逃命,更何况这样的大魔头他这样的小虾米,在这样的大魔头手中,连当个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大师身体仿佛定住了,动也不能动,大概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近,脑子却在疯狂的运转,也在骂那一群干吃饭不做事的同僚,为什么这样一个大魔头在这里,却没有人知道,就是透露出一点风声也好啊,有一点风声,他这么担心都不会过来。
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仿佛一只游荡在风暴中大海的小舟,而更可怕的是这只小舟还破了一个洞,漆黑的海水正在疯狂的灌进这只小舟,随时就可能沉没在大海当中。
前所未有的恐慌惧怕席卷了他。
而更可怕的他眼里的这个大魔头还在缓慢的走向他,脸上的笑是那么的诡异阴森,身后是巨大的黑海,也是死神的镰刀,她每走近一步,他就觉得距离死期越近了一步,那一步步的仿佛踩在了他心底。
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姜父哪里还有半分的洋洋得意,他如溺水的人一般,以为抓到的是一条船,谁知道只是一根稻草,根本救不了他的命。
他在看到那几乎如实质化的黑浪时,就觉得眼前直,呼吸都停滞了,似曾相识的死亡阴影重新笼罩了他,这还和之前不一样,吊灯掉下来之前他并未有感觉,等吊顶掉到地上,他更多的后怕和姜沉的恐惧,而现在面对的死亡危机是犹如一步步的从浅水走向深水,一点点的面对溺水的可怕。
原来这才是大魔头的真面目如果早知道她这么可怕,他哪里会去搬救兵他早就逃之夭夭了,根本不会回来面对这么可怕的姜沉
这确实是占据了他女儿躯壳的怪物,只是比他想的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倍的怪物。
他觉得呼吸都停滞了,想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还有得意洋洋的话,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自己。
他现在心里仅剩下的一点希望就是大师了。
对大师
他僵硬的扭了下脖子,他誓从来没有这么费劲过,他觉得自己用尽了全部力气,也只是让头偏离了一点,用眼神催促,快点啊,大师你收了我的钱的你说过自己很厉害的,为什么还不斩妖除魔
再不斩妖除魔,我就要死了
大师现真的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可等看清楚大师的表情,他就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就看他和他一样,浑身不能动弹,面色煞白,冷汗大滴大滴的掉在地上。
姜父愤怒的在心里道,你不是大师吗你不是高人吗老子给了你钱,你就这样还好意思要钱
骗子骗子
而看到姜沉越的离他近了,他又陷入了更深的绝望恐惧,用眼神看着她,恳求她,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以后再也不骂他了,也不打她了,更不会再说她是什么妖孽了,只求他不要杀他。
在所有人眼里,姜沉这会儿面色如雪,嘴唇如血,眼神黑沉,鸦羽一样的长轻轻摇动,本来清秀的五官这一刻如油画般艳丽,也如画上去的一般。
更像是传说中的画皮,下一刻这个皮囊就要全数破碎,尖锐的爪子就要刺破他们的喉咙。
就在这一刻,忽的一个紧绷的声音冒出来,“遁”
就看之前一直仿佛隐形人一样的小少年手上拿着一枚紫色的符咒,这符咒无火自燃,顷刻间这符纸烧了个干净,待这符纸烧了干净,小少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师父袖子,两个人眨眼间没了动静。
室内魔魅的气氛在他们消失的刹那被打破。
姜父回神,就看到已经恢复的姜沉,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师原来站的位置,眼睫低垂的她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显得冷酷。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沉忽的把注意力又给了姜父,再她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刹那,姜父腿软的倒在了地上,黄色的液体从他身下蔓延开来。
他在心里疯狂的大骂消失掉的师徒两个,为什么不把他带上明明收了他那么多钱为什么偏偏不把他带上让他面对这个魔鬼他的牙齿出咯咯咯的声音,就算之前的场景全都消失了,他混身还在颤抖,觉得死神的镰刀并未从他脖颈上移开。
“不、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