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谣之中,一个微小的初始事件(马蹄钉的断裂)通过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国家的灭亡)。微小的变化在复杂的系统中被一步步放大,进而引了一系列不可预见的后果,这是如何生的,非常值得思考。”李斯年总结道。
认真听完他的话,杜威教授饶有兴趣的评价道:“你这是在挑战我们对事物因果关系的传统理解啊。”
李斯年回答道:“是啊,我一直在想,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是复杂且微妙的,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任何一个初始的微小变化都可能会引一系列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最终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段话还真不是李斯年胡诌的,他之前确实也有过类似的思考,毕竟是学习哲学的,虽然他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但是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有的,遇到一些生活中常见的小事,也喜欢寻根溯源,透过现象看本质。
哲学家么,写论文又不用做实验,不用计算数据,凭着聪慧的大脑进行理性的推理和思考就好。
李斯年脑子灵活,生活经验又丰富,平时思考的事情就更多了,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很独特。
而现在脑海中时不时地灵光一闪,更给了他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平时一些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瞬间清晰明了了许多。
李斯年又道:“就像是我们身处一间排满了多米诺骨牌的房间里面,你只要轻轻的推倒第一块骨牌,这个骨牌倒下后又碰到了另一个骨牌,然后一个又一个,最终整个房间里的多米诺骨牌都倒下了。”
“欧战的爆,三十多个国家的参与,过15oo万人的死伤,其导火索仅仅是普林西普枪膛中的一枚子弹而已。”李斯年继续举例道,他将平时想到的例子都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霍华德教授没想到李斯年有着这么散的思维和广泛的思考,这着实给了他很大的惊喜,他不知道这个平时顽劣的学生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在杜威教授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大放异彩。
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弟子的这种良好的改变,态度大改,温和的鼓励道:“嗯,李,你的想法很好,也很深入和具体,写出来应该是一篇好文章,毕业论文你就准备这个吧。”
说完他霍华德教授不忘教师的责任,继续启式的问道:“关于这个话题,你还有哪些好的想法么?”
李斯年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在想如果我们无法准确预测和控制复杂系统中的连锁反应,那么个体的选择和行动是否还具有真正的意义?我们又如何承担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难怪说哲学家最后都是疯子,对于一个哲学命题的深入思考有时候太让人感到绝望了。
李斯年说着说着也有了这种感觉,声音渐渐低沉起来。
这样的两句话顿时引起了杜威教授的兴趣,如果说之前李斯年关于事物因果关系的思考还算中规中矩的话,那么他所说的这段关于自由意志、责任和道德等哲学问题的思考就堪称惊艳了。
于是来了兴趣的杜威教授又开始和李斯年唇枪舌剑的探讨起来,一个又一个深刻而又严肃的哲学命题被二人抛了出来。
霍华德教授和布雷迪二人则继续目瞪口呆的杵在一边。
今天和李斯年一起过来的布雷迪自从进屋之后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全程都在当看客,好无奈。
等到李斯年和布雷迪离开霍华德教授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一阵饥饿感袭来,李斯年这才想起他们俩一天都没吃饭,匆忙向昨天的酒吧赶去。
路上布雷迪不断的询问李斯年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出色,自己都不认识他了,都被他用话语搪塞了过去,弄得布雷迪看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幽怨。
结果,不出所料,经过布雷迪大嘴巴的宣传,李斯年在杜威教授面前大展神威的事迹,没用上一天就传遍了酒吧,并向哥大校园传播开去。
而留在办公室的杜威教授则开始向霍华德教授详细的询问起了关于李斯年的个人资料,但是他对于霍华德教授的回答却深表怀疑,半句都不相信,这和他见到的明明就是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么。
这么贬低自己的学生,亏得霍华德教授还能说得出口,杜威教授还以为这个老头是想自己留下这个学生,收为弟子呢。
霍华德教授也明白了杜威的意思,他问道:“约翰,你又想要收一个华国弟子了么?李虽然今天表现很不错,但是还是无法和胡相提并论的,我想像胡那样优秀的学生,在华国也不多见吧?”
杜威教授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我看到了更加优秀的年轻人。”
霍华德继续劝道:“哦,我说老伙计,你还不了解李,他和奥哈拉家族的那个小子成天混在一起,这两年没少在学校惹事,我看他今天的表现很有问题,毕竟他之前连毕业都困难。”
钻进牛角尖的杜威教授再也听不进去霍华德的劝谏之语了,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弄得霍华德教授在身后长吁短叹。
而吃完饭回到地下公寓的李斯年则摊开稿纸,开始撰写论文。
他认真的在开篇处写上了一行字。
“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却引了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