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记,你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
“管用一部分,别人没来,邢书记还是找来了。还好,这回没训我。”
“邢书记来过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昨天来的,带着秘书,租的车,假扮收山货的,算是微服私访吧。新到任,总之要往下面跑跑,熟悉一下地面。尖山大案影响极坏,到这里来看看也正常。没去你们乡里?”
“没有,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为什么邢书记一大早就打电话训我们了。原来是昨天来这里,应该是路上听庙岭人说了不少,看到了罗岩一个人修路。怪不得昨天开工,乡里没人到场的事情,邢书记都知道。”
“你们真的没人到场?”
“没有。唉,乡里根本就没接到通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开工。这事儿说起来,怕是叫人给坑了。”
“谁坑你们?罗岩?”
“不是他,他委托庙岭村主任戈宝山通知乡里,戈宝山给忘了。”
“或许真是忘了,不一定就是故意坑你们,没必要啊。”
“是啊,我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坑乡里。这个人干的还是不错的,三官乡九个村主任,他算是比较出色的。”
赵杰喝了口茶,递给王挺贵一支烟。
“挺贵啊,我和你父亲也算是老同事了,他也跟我说过,尽量指点指点你。有些话知心话,我也想跟你说说,供你参考。”
“请赵书记指示。”
“不是什么指示,就是私人闲聊,随便说说。我觉得啊,你还是要安下心来,扎扎实实做些事情,不要总是想着调回城里。”
“凡事要从两面看。到乡下任职是艰苦一些,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你把着这看成是配,就太小瞧组织上的格局了。把这看成是一次考验,你就会有另一种想法,另一种态度,就能积极对待。”
“现成的例子,比如罗岩。比你年轻多了,从大城市来,能弯下腰来,跟村民打成一片。他这次的事情做成,不说别的项目,仅仅是修路这一条,就是亮眼的成绩,谁也不能无视。”
“如果我是他的领导,有提拔机会,一定先考虑他。为什么?能干啊,能解决问题。别人当了逃兵,他留了下来。别人无所作为,他能干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你是乡长,不希望有这样的手下么?你部下的成绩,不就是你的成绩么?”
“好,你可能说,罗岩岳父是厂长,能弄到钱。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钱的,但是我知道,枫林汽车厂是大型企业,厅级单位,有完整的制度,能把钱给罗岩,一定是有充分理由,并且符合程序的。”
“一个人能够官至厅级,要经历无数磨炼,汽车厂也不是铁板一块,厂长也会有对手。不是随随便便大笔一挥,就把钱批给罗岩。关系这个东西有用,但是作用也有限。你要就不是那块料,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也没用。捅了篓子,关系还得跟你吃挂落儿。所以,归根结底还得靠你自己。”
“你可能说,罗岩有钱啊,才能干成事儿。乡里没钱,能干什么?是这样么?也不全是,没钱还有人吧。就说修路吧,两个村,好几百号人,锹啊,镐啊,车啊,马啊,石头啊,容不容易出安全事故?尖山村和庙岭村两个村的人的关系怎么样?我可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会不会打起来?”
“刚刚出了个惊天大案,死了八个人。再打起来,或者出了安全事故,出了人命。我看你和老刘干脆自己背着行李卷儿,去看守所吧。”
“有钱做有钱的事情,没钱做没钱的事情。你还说没什么事儿可干么?”
王挺贵感到脊柱倏地一下,冒出冷汗。
“赵书记说得对,谢谢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