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本事给她名分,那也是他的本事。”
声音听着是极冷,可黄公公却马上咂摸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任由着他去了吗?言下之意,他想如何就如何。
且不说他是太子,就算是在寻常人家娶个婢女做正妻,那也是能惊掉人下巴的事情,可是皇上他却说,随他。
这话若是放到寻常父母身上,只怕是要骂上三天三夜,口干舌燥。这事放到皇家,若太子闹腾非要取这女子,那大多是直接找去锦衣卫杀了此女。
或许这也是陈之钰为何匆匆赶来之缘故,还是怕她一个人在宫里头吃了亏。
“陛下还是疼爱太子的。”黄公公忍不住叹道。
“呵。”景宁帝忍不住嗤笑一声,语气之中听着带了几分嘲意。
“天底下,独独我最不疼他了。”
他疼他?哪家的父亲会像他这样疼孩子。
紫禁城广阔,从常庆宫走到午门那处有些距离,当然,从午门赶来,也有些远,外头还在落雨,出去的时候,风吹在身上,又湿又冷。
两人共撑一伞,陈之钰拿着伞柄,雨伞朝明无月倾斜。
明无月注意到了他另一侧几乎都浸在了雨中,想要将伞往他那处推去。
但陈之钰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明无月拗不过他,便道:“我去同文序打一把伞吧。”
若是这样让他淋雨,她可受不住。
况说,他们二人同撑一伞,本就有不少的人向他们投去那奇怪的视线。
可陈之钰闷闷道:“不要。”
明无月没有置否,不动声色将伞推去了中间的位置。
这回陈之钰终于再没有继续动作了。
两人一时之间安静无话,明无月猜,陈之钰现下心情定不大好。
也难怪每次他从宫里头回来心情都会不大好,原来,每一次景宁帝都会说那样让人不痛快的话。
明无月从前是家中老幺,全家宠爱,她爹为了不让她那么飘,便去充当起了严父的角色,旁人唱红脸,他便总喜欢在一旁扮白脸,但,他说的话,至多也不过是一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一些小孩子不大愿意听的话罢了。
可是景宁帝的话,却是实打实戳人心窝的话。
平平淡淡的语气,好像就能轻易将人逼疯,不将人身上戳出几个窟窿好像誓不罢休。
两人并行走在雨中,明无月仰头看他,只能见得他紧绷的下颌,带着几分锋锐之气。
明无月想了许久,最后还是问出了方才景宁帝说得那件事。
“殿下,狗”
方才景宁帝口中“看见狗被打,都会吓个半死”,是什么意思。
明无月直觉这话不简单,可其究竟代表什么,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