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灏下朝回府,听冯安禀说真宁县主在易云馆设宴宴请各家姑娘。
“六姑娘可来了”
冯安闻言忙恭敬道“是,王妃一早就派了车去接了。”
齐灏想起上一次见自己的小未婚妻还是在宋府,也不知她近来长高了不曾。
想到这儿,他歇了之前准备去书房的打算,转身往松鹤堂的方向去。
冯安小心的打量了他一眼,忙小步跟在他身后,体贴道“宋六姑娘第一回来咱们王府,想必会去拜见太妃。世子爷,您不是为宋六姑娘寻了些东西么,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送给她。”
齐灏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这会儿就去书房将东西取来,然后送到松鹤堂来。”
这会儿只冯安一人跟着齐灏,因此他面上就有些为难。
齐灏道“不碍事,你去吧”
冯安这才躬身行了一礼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齐灏继续往松鹤堂去,路上有婆子丫头对他恭敬的行礼。在行至距离篱舍不远处时,突然听到有隐隐的狗吠声传来。
内院怎么会有狗叫声他凝神细听,认出这是绣虎的声音。
想起真宁招待各家姑娘的易云馆就在附近不远处,怕惊到女眷,他不由加紧脚步寻着狗吠的方向去。
随着狗吠声越来越清晰,齐灏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仆妇丫环打扮的人慌里慌张的从旁边的凉亭里出来往前面的篱舍跑去。看她们的背影,很有些熟悉感。
这是出事了
他此时的面色冷凝,来不及多想忙提步往篱舍奔去。他度极快,很快就过了前面的两人。
几步到了跟前,只见前面一个红衣小姑娘酿酿跄跄的向他奔来,她身后一只黑犬紧追不舍。
是宋家的六姑娘
这一刻他的心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下意识的将前面的小姑娘揽在怀中,放在身后好生护着。与此同时将快要扑到跟前的黑犬掀翻到不远处的地上。
“放肆”齐灏厉声喝道。
黑犬见到主人出现,又见他怒,好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紧紧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齐灏这才转头去瞧脸色苍白的季萦,低声安抚她“别怕,已经没事了。”
季萦乍然绝处逢生,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只觉双腿一软,就要扑在地上。
齐灏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见她如此忙伸手扶住,神色焦急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伤到了”
季萦受惊过度,此时只觉全身好似脱力一般有些瘫软。一时说不出话来,双眼里蓄满了泪水。
齐灏无法,只得抱了她起来,准备先去松鹤堂再说。
此时陈妈妈与香芸还有沐姑娘也赶到了。
见到被齐灏抱在怀里的季萦,陈妈妈被吓得心脏骤停,“姑娘世子爷,我们姑娘这是怎么了”
齐灏此时也不大清楚季萦的状况,因此面色沉峻道“我先带六姑娘去太妃院里,然后让下人去请太医来。”
他说罢就略过一旁神色纠结正要张口解释的沐姑娘,抱着怀里的人朝松鹤堂去。
“笃之哥哥”沐姑娘面上顿时露出一抹委屈,又见他头也不回,只好跺了跺脚跟上去。
太妃本听了下人通禀说一会子宋家六姑娘来给她问安,这会儿正等着季萦来了一块用饭呢。
却不想季萦是被齐灏抱着来的。
“这这是出什么事了”太妃见到这情形面色骤变,焦急道“萦姐儿怎么了”
齐灏将季萦放在榻上,简单解释了几句季萦受了惊的事,又顾虑太妃年纪大了着急不得,就道“我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了,祖母安心”
太妃一边查看季萦的情况,一边忧声道“我怎么安心得下,萦姐儿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碰到这样的事”她说着又让身后的丫头赶紧再去催催太医。
季萦这会儿勉强缓过了神来,见了太妃面上的焦灼,轻声道“太妃祖母,您别担心,我没事儿”
太妃只当她在安慰自己,便柔声道“好孩子,别怕,哪里不舒服给祖母说。”
季萦正想张口再解释,一旁的沐姑娘就插言道“太妃祖母,让六姑娘受惊是我的疏忽,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太妃此时才注意到身边还有旁人,一时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沐姑娘咬了咬唇,解释道“我本是好意,带六姑娘去了篱舍玩。不知为何绣虎就突然跑过来了。我真不知道六姑娘这么怕狗。她一跑绣虎就追上去了”
“你胡说,分明是你强拉了我家姑娘去的篱舍。我家姑娘百般推辞,却不过你的脸面这才跟你进去的。”香芸不顾规矩一口打断了沐姑娘的话,愤恨的盯着她。
如此,太妃和齐灏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始末。
沐姑娘见他们两人对自己的话并未表态,又有香芸在一旁生事,忙急声道“即便如此,六姑娘受惊之事也与我无关啊。太妃祖母,笃之哥哥你们相信我。”又看向季萦道“宋六姑娘,你说句话啊”
季萦听了她的话,慢慢垂下了眼睑,右手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杏花戒指,轻声道“太妃祖母,是我运气不好又胆小,这才惊着了猎犬”
太妃见她此时此刻还能如此顾全大局,心里既心疼又愧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必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事实上,季萦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相信今日之事概因巧合。
自她得了这尾可探测外界恶意的杏花戒指,每回出门她都谨慎的将其戴在手指上。迄今为止,这戒指从未有过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