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随意捡了一块金条,在手里掂了掂,若有似无的笑笑,“大兄说的极对,只要有钱,还愁没有红颜知己吗?”
一刻钟后,张邈抱着木匣回到自己的院子。
时至傍晚,屋内燃起了明亮灯烛。他坐在圆桌前,再次打开匣子,纤长的手指拂过一根根澄黄的金条。
想当年他赌输了钱,找张允去借,可那人连一根金条都没舍得给他。如今却因为神棍的一句话,一下子却拿出这么多,还真是救子心切……
张邈拿出一根金条,放在嘴里狠狠一咬。
不过他可不准备跟贺靖谈判,更不会将这箱黄金给他。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他有的是办法。
入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本就临近五毒月,空气开始闷热,再掺点湿气进来,愈发让人难受。
姬瑶洗漱完在妆台前坐下,手持篦子梳着头发,月白中衣紧贴身形,显得腰肢纤秾合度。
她眼光柔柔,凝着铜镜中那抹魁梧的身影,细声问道:“离开南漳后,我们接着去哪儿?”
秦瑨坐在紫檀嵌螺钿的园桌边,低头擦拭着佩刀,只留给她一道锋锐的侧颜,“继续往西北走。”
姬瑶想了想,“那到陇右还需多久?”
秦瑨如实道:“若我自己,不过也就几天功夫,带着你那就快则一月,慢了就不好说了。”
姬瑶一听,狠狠剜了镜中人一眼。
早晨还承诺对她好一些呢,结果说话还是这么难听,话里话外都是她拖后腿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哼。”姬瑶将篦子往妆台上一砸,躺到床榻上用被子把头盖住。
秦瑨侧目望着她,有些摸不到头脑,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来气性了?
他试了几次,终是没有问出口,淡淡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快些休息吧。”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烛影摇摇晃晃。
过了一会,秦瑨本以为姬瑶睡着了,殊不知她又探出脑袋,困顿的双眸凝向他,“你不睡吗?”
秦瑨乜她一眼,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佩刀,手中绢布反复擦拭着刀鞘纹路,一沟一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最后一日了,还是稳妥些为妙。我不睡了,在这守着,以免节外生枝。”
姬瑶心觉有理,“那……那你别离我太远……”
“我就在这,你快睡吧。”
“嗯……”
昨夜姬瑶本就没睡好,不过一刻钟,人便去会周公了。
察觉到她睡熟了,秦瑨这才放下佩刀,揉了揉沉闷的太阳穴。
傍晚时分他就想带姬瑶离开这儿,可一想天马上快黑了,出了南漳城外面都是崇山峻岭,万一遇到野兽可就麻烦了,斟酌之下还是决定明早再走。
明明很疲惫,秦瑨却没有半分睡意,一颗心上蹿下跳,总是安静不下来。
躁动,不安,前所未有的混乱。
只要他闲下来,昨晚的光景就会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敢看她,更不敢再与她同榻而眠……
一股陌生的无力感席卷着秦瑨,他摇摇头,闭上眼,努力摒除杂念。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奇怪的香味突然凭空传来。秦缙倏尔睁开眼,只见室内已烟雾缭绕,犹如陇上一层如梦似幻的白纱。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秦瑨捂住口鼻,迅速行至床榻前,晃了晃姬瑶,“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