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不说话,倒是那六夫人语气却不似先前,平静中自有一股威严,说:“拿去吧。抓上好的药材,给阿芝买点小米。”
“哟,六夫人,一个破玉佩,能抓两服药已不错,还要买小米?”王婶回答。
六夫人也不与她计较,只说:“那就抓药,你速速办了。”
那王婶得了好处,却是换了一副腔调,脆生生地答应后,立刻就走了。
那稚童却是嘟囔着说:“母亲,这是外婆留给你的。”
“死物而已,你快去读书,可不要耽误。”妇人催促。
屋外此起彼伏的喧闹对话停了,只有风吹窗户沙沙响的声音。而屋内的江承紫静静地躺在床上,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她根据刚才六夫人与王婆子的对话与屋内摆设判断,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时空,很可能是某个历史上的朝代,或者如同小说里所说的,不知名的时空。而这六夫人应该是某大户人家嫡出正房,男童是六夫人的儿子,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变故,如今连一个管理田庄的婆子都敢对他们造次,算计他们的财物。而他们对话中多次提到的“傻子”“九姑娘”应该就是指自己。刚才忽然涌入的模模糊糊的片段场景应该是属于这个傻姑娘的记忆,所以才那样的杂乱无章。
到底是她江承紫借尸还魂,还是傻姑娘吸收了她的记忆?她已经不想再去深究。
因为在掉下悬崖那刻,她就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而现在,她重生成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人生还是空白,未来还不确定,只要她努力一定会很精彩。
这实在是上天的恩赐,是睡着了都要笑醒的一件事。所以,尽管身体疼痛,脑袋眩晕,脑子里还时不时时涌入各种奇怪的记忆让江承紫头痛欲裂,但她真的十分愉快。
活着,真好啊!
这一世,我一定要活得滋滋润润;绝对会擦亮双眼,找一个如意郎君,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哈哈哈!
江承紫疼得要死不活,但看着高而远的床顶,想着灿烂的未来,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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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欺负
得知粉身碎骨于悬崖后,并没有直接去阎王殿报到,而是有了另一种可能的人生,江承紫很是兴奋。
不过,兴奋归兴奋,这个九姑娘身体实在太瘦弱,身体各处都在疼再加上落水后引发的高烧,江承紫很快就再次昏睡过去。
等她彻底醒来时,已经是十日后的事了。在这十天中,她有断断续续地醒来过三次:
第一次是六夫人给她喂苦涩的药,她睁眼看到了这个被王婆子欺负的妇人,紫色旧夹袄青灰襦裙,绾了简单的倭堕髻,撩着袖子正要给她灌药,看到她睁开眼睛,整个人一愣,随后脸上全是惊喜,扑簌簌地落泪,激动地喊了一声:“阿芝。”
妇人对女儿浓浓的关心让江承紫心里一热。她上辈子虽然是名门千金,但一出生,爸妈就离婚了,爸爸背起行囊去追逐他的考古事业,数十年不回家,妈妈直接出国成为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忙得不可开交。而她被扔给了铁血军人的爷爷,在爷爷那里只有军队那一套,哪里有什么柔情呢。
现在,她从这个妇人眼里看到了母亲对女儿的浓浓关心,一时激动,也顾不得继续装傻子,努力用干哑的嗓子,喊:“阿,阿娘。”
妇人一听,更是惊讶得张大嘴,只瞧着她,眼泪簌簌而下。
“阿娘!”江承紫看她这样,心里莫名就觉得酸楚,不由得又喊了一声。
六夫人抿了唇,笑得眼泪汩汩而下,对着门外大声喊:“云珠,云珠,杨公子诚不欺我也。”
“呀。”屋外响起了惊乍乍的一声女子回应,紧接着门被猛力推开,有个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奔到床前,一双眼珠子黑漆漆地转了转,问,“阿芝?”
“你是?”江承紫知道记忆中有这个女子,但那记忆似乎不太完善。
“我是云珠啊。”女子笑起来,一张鹅蛋脸笑得像一朵花,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夫人,夫人,你快,快给阿芝喝药,她就会更快好起来。”
“哎,哎。”六夫人回答,拿了勺子端了苦药汁递过来。江承紫本来最怕这种中草药,但她知道这些药是王婆子坑了六夫人才换来的,来之不易,就鼓起勇气将一碗汤药全部喝下。
六夫人与云珠激动得不得了。尤其是六夫人拉着江承紫的手不舍得放开,云珠倒是很懂事,说:“夫人,阿芝昏睡这些时日,若是继续说话,怕会坏了嗓子,再说,这烧还没彻底退了,倒是让她休息休息。”
六夫人连连点头,说云珠考虑周到,一边让江承紫休息,另一边让云珠再回祖宅去问一问月钱的事。
“就算不给阿芝与我,嘉儿到底是杨氏嫡孙,也是该有的。”
这是江承紫在这次睡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唯一的想法是:看来好起来之后,就要想方设法解决温饱问题啊。
江承紫第二次短暂醒来时,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十二岁的杨清让正坐在踏板上看一卷竹简书。至于竹简书是啥内容,因为房间光线暗,加上杨清让听到她略有响动,一下子就将书丢下,“嗖”地站起身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很是惊喜的神情。
江承紫因为躺了太久,浑身骨头疼痛,努力要翻侧身子,杨清让才回过神来,很是紧张地搓搓手,低声做了个自我介绍:“阿芝,我是大兄杨嘉,杨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