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顺讪讪地笑了笑,心道到底是小姐,这都瞒不过。
房间里隔着帘子,杨顺还从未见过小姐,心想一窥究竟,却又不敢伸手。
川连看向余晚之,“小姐,汴京城内的道路都修得宽阔平坦,哪里会有那么多泥?”
余晚之心里有了个猜测,“他出城了。”
“那不会。”杨顺笃定地说:“我注意了时间,早就过了关城门的时候。”
余晚之道:“你家大人任吏部郎中,主吏员的任免、考核,是实权官职,官员的升迁调动被他拿捏在手里,夜里出个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顺点了点头,心下对这位小姐更加好奇。
那封信是余晚之让杨顺偷偷放进宋卿时的衣柜,信上是她的笔迹,落款时间是她去大昭寺上香的前一日。
只是信的内容有些考究,余晚之也是斟酌一番才落的笔。
余晚之知道,宋卿时其实很喜欢孩子,他性格内敛,有事也喜欢藏起来不说,但余晚之和他去参加同僚孩子的百日宴时,曾见过他温柔的、羡慕的眼神。
他期盼能做父亲,可成婚三年却未能如愿。
余晚之在那封假装没来得及寄出的家信中向父母倾诉她已有身孕,那么喜欢孩子的宋卿时,在得知一尸两命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余晚之不确定他会不会为她的死亡感到后悔,但她确定宋卿时一定会为孩子的死备受煎熬,尽管那只是个莫须有的孩子。
诛心,这只是她复仇的开始。
那封信是试探,这试探实在是大大出了她的预料,宋卿时是在看完信之后匆匆出门,那么此事必然与她有关,他出城去是见了什么人,或是办了什么事?
见自家小姐凝神沉思,川连想了想,说:“小姐,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对不对?”
“你说。”
川连道:“听闻宋大人与宋夫人伉俪情深,宋大人深夜出城,会不会是去了宋夫人墓地?”
大半夜去墓地,疯了吧他?
余晚之蹙眉,还没开口,就听帘子外杨顺说了句。
“那倒是有可能,我家大人每隔七日就要去城外夫人墓地去看一次,不过好像有个十几日没去了。”
余晚之眼皮一掀,“这事你怎么之前不说?”
杨顺讪讪道:“小姐也没问,我就一时没想起来。”
余晚之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宋卿时和她的死脱不了干系,一个会杀她的人,又怎会深情到几日便去坟前看望一次。
有没有去墓地,但这事其实好确认,着人跑一趟宋夫人墓地就知道了。
她不好露面,川连办事仔细,这事还得他去才妥。
“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事?不要又告诉我你没想起来。”余晚之问杨顺。
杨顺自个儿也觉得奇怪,明明小姐说话轻声细语,可他就是忌惮,只能以把柄被人拿在手中来解释。
杨顺不敢大意,仔细想了半晌,这才说:“我也不清楚这算不算事儿,也就是夫人死后,我家大人和老夫人的关系似乎不大好,府中不让提夫人的死,大人听到就火,从前大人待下人温和得很,如今脾气是越让人摸不透了。”
余晚之默了片刻,又想起了远在信州的老父母,“宋夫人过世,宋卿时的岳父岳母却没有来奔丧,你可知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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