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要查正阳伯,姜令窈也不知要查什么。
姜之省思索片刻,道“当年诬陷老师的赵忠和李信两人在检举老师之后便销声匿迹,几年都无音讯,你们一要查薛定山近年同何处有过多联系,二要知道他买宝鉴图作何用,他买了想要呈给谁,三”
姜之省眸色微深“三要知他在燕京同谁走得近。”
姜令窈几乎要把杨阁老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姜之省却摇了摇头“当你说线索在薛定山身上时,我就想过,但总觉得有些蹊跷。”
“无论薛定山是否为杨阁老的人,是否被杨阁老指使陷害老师,你们都要从头来查,官场上的事自有为父,你们无需担心,你们只要看能否查到证据。”
天佑六年时,天佑帝已是精神不济,大病小病不断,当年边疆有振国将军,朝中有乔太傅,朝堂上下皆无动荡。
然而就在这一年,先是振国将军被下属检举叛国,当时将军正在同也先激战,此事尚未传至战场,就因后续补给不足而战死沙场,将军死后,其家眷皆被看管,此案由当年锦衣卫密查,调查的掌领是锦衣卫都督佥事冯季,调查卷宗直接呈给天佑帝,天佑帝震怒,却把所有内情皆掩盖下来。
当年振国将军可是边疆战神,是无数百姓心中希望,他战死沙场便已让边关百姓难过惊慌,若当真叛国证据确凿,让百姓如何处之
因此天佑帝倒也并未怒冲冠,只让秘密处置了振国将军的家眷,然后便给振国将军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国丧,稳定了边关。
在之后,到天佑六年年根,乔太傅又勾连景德帝旧部,彼时乔太傅即便桃李满天下,朝堂上下的学生都在替他求情,却也无人敢阻拦病入膏肓且怒冲冠的天佑帝。
他跟景德帝之间的积怨已深,两人的手足之情早在他被幽禁南华宫时消失殆尽,留在天佑帝心中的只有怨恨。
乔太傅居然敢同景德帝遗党勾连,还妄图动摇国祚,想要扶持景德帝遗孤上位,天佑帝自是无法再忍耐。
加之当年证据确凿,天佑帝到底没有放过自己的太子的老师,放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
天佑帝本就是复辟皇帝,加之前又被异族囚禁数年,不想再有骂名,因此接连两场反逆大案皆是雷声大雨点小,未有殃及多族。
但人心难测,没有人可以淡然视之。
那一年的朝廷动荡可想而知,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但也就是那一年,姜之省知道千机盒曾经丢失过。
姜之省眸色沉沉,他道“御用图或许真的同老师的案子有关,亦或者牵连更广,你们务要仔细查询。不过此案已经过去多年,你们且不要太过心急,徐徐图之为上。”
十五年都等了,姜令窈也已长大成人,姜之省等得起,他知道女儿也等得起。
姜令窈使劲点点头“女儿明白了。”
姜之省犹豫片刻,回忆了一番之前宣化帝同他夸赞段南轲的话,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女婿,天佑六年千机盒丢失过,后又寻回,御用图同年丢失,应有内奸想要打开千机盒,结果未来得及动作就被锦衣卫寻回。”
“让女婿仔细查一查北镇抚司的旧档,可以查到线索,”姜之省道,“你们后续动作务必要小心为上。”
姜令窈眼睛泛起水汽,她低头又嗯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哽咽。
“时隔多年查到了线索,是好事啊,”姜之省终于笑了,他慈爱地道,“傻丫头,哭什么。”
“你应该高兴才对,老师的案子终于有了翻案的可能,乔家终不用背负骂名,是大好事。”
姜之省目光慈爱“若是我,做梦都要笑醒。”
姜令窈低头擦了擦眼睛,到底没有哭出来。
“我知道的,段南轲也精明着呢,爹放心便是。”
姜之省再度挑了挑眉,他一瞬不瞬看向女儿“段南轲也精明着呢。”
姜之省又笑了“你要是跟你娘这么说,你娘准高兴。”
姜令窈也不知怎的,莫名红了脸,心情也恢复如常“爹休要胡说,我去瞧娘了。”
姜之省并未让她直接离开,又细心叮嘱许久,才不放心地让女儿出了书房。
待得姜令窈下了楼,姜之省才拿起紫檀木盒,起身来到一排书架前,他扭动了书架上的一盏碧玺荷花灯,书架便打开一条门缝。
姜之省捧着木盒走了进去,先点燃里面的烛灯,然后才把木盒仔仔细细包好,摆在了两个牌位前。
“老师,师母,”姜之省跪了下去,行大礼,“窈窈聪慧机敏,已经查到了当年线索。”
姜之省那张一贯仙风道骨的俊逸容颜上,终于浮现出冰冷的杀机。
他一字一顿道“今年,我们必能给老师翻案,当年的那些背叛者,害人者,将再不能兴风作浪。”
“迟了十五年,他们也多享了十五年的福,是时候去阴曹地府忏悔了。”
姜之省说着,眼中的杀意尤深。
“第一个,便是薛定山。”,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