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会客室里,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奥尔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假笑着伸手迎接:“您就是奥尔先生吧?”
“叫我奥尔就可以了,马提蒂亚先生。”
奥尔与他握手,并示意落座。雷伊进来后朝马提蒂亚点了点头坐到奥尔身边。
马提蒂亚等来了话事人,一坐下就开始诉苦。
“我特地从墨西拿赶来这里,结果一下船就得知没货了。您也知道,现在整个北大陆有现货的也就是你们阿斯加尔多的公司了,我们大老远赶过来都是冲着丹格森的规模和信用来的,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呢?那我们以后还怎么相信丹格森?”
佩佩果油经不起长时间存放,但阿斯加尔多气温低,保存时间比其他地区长,来这里买佩佩果油的外国商贩很多。
但他们每次只拿十桶、二十桶,有时候去年的存货没卖完,今年的新货就来了,所以这次庞德公司提出要拿走500桶存货,还是现款,奥尔就答应全给了。
“马提蒂亚先生,感谢您的信赖。只是您来之前有个本地买家和我签了合同,把最后500桶买走了。所以我们手上确实没货了。”
话事人来了也是这个结果,马提蒂亚不乐意了。
“那我回去怎么交代?我们公司新推出的护肤品就是用佩佩果油作卖点的。您知道现在佩佩果油在北大陆有多热门吧,客户都追着买,我们小公司刚发展起来,现在您说缺货就缺货,不是要断了我们公司的发展势头吗?我知道丹格森是大企业,不在乎我们这种小客户……”
听他絮絮叨叨不停抱怨,奥尔打断道:“您误会了,马提蒂亚先生。丹格森能发展起来靠的是每一位客户的关照,所以我想给您出个方案。”
见事情有了转机,马提蒂亚终于冷静下来,“什么方案?”
“如果您急着要货,我会和我的客户,也就是刚刚买光了500桶油的公司,让他们调货给您。至于价格,我会尽量让他们不要加太多价。现在是3700赛斯一桶,您最多能加价多少?”
天然佩佩果的产地在科努比亚的山区,产量有限,却因北大陆商家的夸大宣传,近些年需求激增。价格在短短三四年间从一桶400赛斯涨到了3700赛斯,几乎每年都在翻倍,只能用在高端产品中才有盈利。
可即便是高端产品,原料成本上升都意味利润受到压迫。商家自然要以利润为优先,3700赛斯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再涨下去只能把成本转移给消费者了,也就是涨价。
这可是一步险招,轻易不可尝试。于是马提蒂亚试探性问:“您说如果急着要货,那如果不急呢?”
奥尔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微笑着说:“再等两周,新油就要到港了,到时候我优先出货给您。至于价格,您不用担心,不会比现在更高。”
雷伊坐在奥尔身边一声不吭,听他这么跟客户打包票,困惑地侧头看他。
马提蒂亚眼睛一亮,“能低多少?”
“这是秘密,毕竟价格还没公开。”奥尔抿嘴笑了一下,“请您千万别说出去,要是客户蜂拥而至,我就不好保证给您的价和量了。”
“那是、那是,”马提蒂亚秃得发光的脑袋点了几下,“那我就留在科茨蒙两周,两周后来找您。”
离开前,马提蒂亚眼珠子滴溜一转,叮嘱奥尔:“您说话可要算话啊,丹格森这么大的企业,您也不希望我回国后告诉大家您欺负我们小公司吧?到时候墨西拿的商会成员都会知道。”
这人竟敢威胁他,奥尔很不爽,表面上还是微笑着站起身送他:“请放心,两周后见。”
楼梯上,奥尔黑着脸往楼上走。
兄长雷伊追在他身后问:“你凭什么低价卖给他?佩佩果油每年都涨价,这不是亏钱了吗?”
凭什么?要不是你搞不定客户还用我出马吗?还敢质问凭什么。奥尔没跟他解释,只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这家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雷伊没再追问,也没再追着他了。
奥尔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气冲冲回到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刚想喊人换了凉透的红茶,突然发现屁股后面有异样。
他扭头看了一眼,椅子没有异常,又伸手绕到裤子后面摸了摸,口袋里有个硬物。
家里有个粗心大意的女仆,洗衣服都不检查兜里的东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摇着头探手进口袋,掏出1赛斯硬币。
这枚硬币很是破旧,当中的圆孔上还有个豁口,就是几周前小老鼠扔他身上的那枚……
奥尔明明记得还给他了,怎么又出现在自己兜里?肯定是后来他推自己后腰的时候塞进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奥尔忽然狂笑起来,“敢摸我屁股。”
他打开办公桌抽屉,把硬币随意扔进一堆名贵怀表和钢笔当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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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啊)
都会破的。
两周后,科茨蒙港,阴天。
“您真的愿意用这个价格卖给我们?”马提蒂亚拿着手上的提货单,不可思议地看着2600这个数字。
奥尔说愿意不涨价出售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佩佩果油年年价格暴涨,不涨价就是亏本卖的意思,丹格森企业再豪气也不至于贴钱卖给他这种小客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