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高兴能再次见到您,”斯旺说,“昨天我见您身体状况不佳,没能好好打招呼,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别这么说,斯旺女士,您总是那么善良。”身体的疲惫让居伊的心情变得悲观,“见到我觉得高兴的人,已经不多了。”
“您怎么能这么说,”斯旺讶异地看着他,“奥尔少爷见到您就很高兴啊。”
居伊回忆了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他觉得哪怕是斯旺,说的话也不是全都可信的。
斯旺见他绷紧了嘴角,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感慨起来,“没想到您是夫人的朋友……”
这个话题更禁忌,居伊仓促切换话题:“对了,能给我讲讲丹格森家的事吗?”
暴风雪前的来客
居伊想知道丹格森家的事倒不是敷衍,毕竟这是母亲生活的家庭。
“丹格森很特殊,这个家族是阿斯加尔多共和国最大的功臣。”
斯旺娓娓道来。
“四十年前的战争中,丹格森家族浴血奋战,最后只有奥尔少爷的祖父一人存活下来。祖父的父亲、兄弟、儿子都战死了。”
“夫人,不,应该是小姐,是战后出生的,她就是奥尔少爷的母亲,她本该是丹格森唯一的继承人。”
斯旺说起小姐的时候,眼中满是敬仰。
“可是这个古老的国家即便发生了新的变革,很多传统一时都无法改变,比如女子不能继承家业。”
“小姐和老爷结婚之后,老爷成为婿养子,改姓丹格森,当上家主。老爷前妻生的孩子,也就是奥尔少爷的兄长雷伊少爷,也跟着改姓丹格森了。”
无所事事的冬夜,听她说这些陈年旧事,倒也能打发时间。
说到奥尔的哥哥,居伊心想是不是那天很关心奥尔的那位,特别担心奥尔被他这个男妖精迷惑了。
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居伊心里还是不好受,他抿了抿嘴随口应和:“他们兄弟关系是不是很好?”
斯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笑着说:“您还记得我跟您提过少爷小时候玩捉迷藏,很晚都不回家的事吗?那次就是雷伊少爷猜到奥尔少爷的藏身之处。”
然后她顿了顿,“不过要说关系好,其实也很难说,有时候越是亲密的关系,越是难处理。”
居伊点头,表示认同。
斯旺继续说:“丹格森承载了太多荣誉,然而传承丹格森血脉的只剩奥尔少爷一人。长老们只接受奥尔少爷成为下任家主,可法律规定只有长子能继承。”
“小姐去世前和长老们约定,少爷在25岁前结婚,家主的位置就归他。否则就由老爷做主。丹格森声望极高,再加上奥尔少爷才是真正的丹格森长子,这个约定撼动了司法,成了一个特例。”
斯旺后来还说了很多,说她是外地嫁来这里的,后来丈夫提出离婚,娘家又不愿接纳她,最后还是小姐把她留在身边。
她家小姐是位伟大的女性,特别热心教育,国立大学的筹建工作就是她主持的。
“我还记得她抱着还是婴孩的少爷,满脸幸福地说,要让小奥尔拥有一个精彩的青春年华。”
“其实小姐并没有那么在意奥尔少爷会不会成为家主,只是一心希望他能幸福快乐。可惜她走得早,奥尔少爷才五岁……”
斯旺意识到自己太过沉湎于哀伤,敛了敛心神,看向躺椅上的居伊。
可能是感冒药开始起效,居伊打起了瞌睡,斯旺见状,请他到床上休息,道了晚安就离开了。
这天晚餐时奥尔还是没见到居伊,他刚想夜访,又被夜巡的斯旺撞见。
奥尔觉得她又要阻拦,便尝试讨价还价:“看看都不行吗?”
“居伊少爷已经睡着了,开门关门会带冷气进去。”
初雪那天斯旺也在现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居伊很抗拒奥尔,她迟疑道:“如果您认为您的拜访有助于居伊少爷的康复……”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奥尔只好悻悻然离去。
……
科茨蒙医院的一间病房,拉吉夫全身缠绕着绷带躺在病床上。
门忽然打开,朱利安走进来,支走了护士。
拉吉夫口齿不清地说:“朱利安,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朱利安面无表情地走到病床边,“我是来告诉你,以后别跟着我了。”
拉吉夫激动地抬起脑袋,又因疼痛而躺了下去,“为什么!我不是还把那小鬼送给你了吗?”
朱利安把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又说:“你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家还总给我家添乱。”
“丹格森可能会取消你家商会成员的资格,你家要是就此衰败了,恐怕杜兰也不会继续当庞德的恩主。”
说完,他拿走了一个小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
连着两天晚上陪巴尔克喝了不少酒,奥尔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男管家叫
醒。
管家是来通报他,杜兰家来了两位客人探望他,顺便汇报:“罗贝尔先生等不到少爷您,独自骑着马出门了。”
奥尔本就不喜欢巴尔克,今天不用陪他,觉得很舒心。
他刚想问杜兰家的两名客人是谁,男管家已经退出房间了。
过不了几天就要下暴风雪了,到时候就该封路了,这时候一般不会有庄园外的人来访。